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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杏（第4页）

他弓了弓背，将汗珠浸湿在后衫上，那滑动的黏腻令人烦闷心焦。

“今日供给的，乃番薯白玉糕。”

“籍册上写，你自幼食了此物便浑身瘙痒难耐，风疹满身，今日怎无事？”

崔致似是无意提及，却不想马尧平双目瞪大，古怪又不可置信地矢口反驳：

“怎么可能——”

话出口，他像是觉得有些过于失态，忙又作了一揖：

“回大人，下官自幼身体康健，从未因任何一物返症或出癣，请大人明察！”

崔致讶异，又将册子举了近些。

“非也，非也，乃是苦杏子。”

吏部侍郎尴尬地抹了把汗：

“这个，尚书大人有那个，短视症。”

朱岫也躬身道：“下官可作证，元康在上京一次误食苦杏子，发疹三日，后来对杏酒都避之不及。”

“马尧平”

闻言身形剧烈一颤，手脚僵直，面色惨白如纸。

颍州哪里有什么苦杏子！

“真是不经诈，还以为是什么高明的人儿呢。”

苏梃茶饮了几轮，颇觉无趣，浑然将堂下的假美猴王当了个乐子。

季融也实在觉得没意思，于是好心开口了：

“马尧平身长五尺三寸，前些年铨选量体同科举一致。”

她伸出手，比了一个方型。

“你吧，目测也就四尺八，但脚底板有四五寸厚，衣摆上下都不见脚踝。

你若是人的话...”

她又磕了两口瓜子，“一会鞋脱了我看看。”

此言既出，堂下人一直挺着的背脊倏地塌陷。

衣袖坠地，神情灰败，俨然辩无可辩。

其他皆可言辩，唯有容貌体长不可。

前者有心毁去，后者除断骨增生，是万不得相同。

朱岫面容愤然，上前几步便要抓住他衣领质问，被身后侍从架着拦住。



“你对马尧平很熟悉吧？和他是好友？”

季融摸了摸下巴，歪着头问。

“......”

“一柱香内，讲的东西决定你活命的长度。”

崔致身体往后靠了靠，眉眼疏阔，似是也等得有些不耐了，出口的话也不复方才温和。

“马尧平”

紧闭双目，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