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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翁翁见此,闷着脸,面无表情地对夏侯瑾穆道:“此女性情泼辣,粗俗不堪,绝不是阿雪。”
这位二翁翁是长辈,他这话几乎是一锤定音。
夏侯见雪身形一颤,她仿佛被抽了骨头一般,几乎摇摇欲坠,不过她还是勉强撑看身体,祈求地望向夏侯瑾穆:“爹,是女儿,是女儿,你仔细看看,你不认得女儿了吗?”
夏侯瑾穆视线便有些躲闪,他别过脸去,深吸口气,之后才用一种颤抖却又足够冷静的声音道:“你是何人,为何唤我父亲?”
他的声音颤抖,木然,冰冷,于此时的夏侯见雪来说,无异于一把无形的刀。
夏侯见雪只觉自己被狠狠刺了一下,整个人瞬间被掏空。
她泪水奔涌而下,崩溃地哭看道:“父亲,嫁给宁王的那女子,只是贪图钱财的卑贱女子,那不是女儿,那是假的,父亲我们私底下说,我都说给你们,那个女子只是寻常军户,不上台面,是她冒充了女儿嫁给宁王,宁王不认我,可父亲你得认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敢承认太多,只能盼着有个机会和自己父母私底下坦诚一切。
但是即使这些话,也足够让夏侯氏所有人等脸上泛起难堪。
几百年的世家门阀,竟然做出这种事,且大庭广众之下提出来。
就在这时,宁王突然道:“你说你才是真正的夏侯见雪,说我宁王府王妃才是冒名顶替,那本王且问你,本王聚妃已有一年,这一年时间,你身在何处,又做些什么?总不能就这么藏在夏侯神府吧?”
夏侯见雪见此,知道自己不说不行了,她拼尽一切,哪怕名节尽毁,也必须留在夏侯神府。
过去这段日子她受够了!
于是她流着泪,哭泣着看向自己父亲,道:“女儿一直藏在庆耘郊野的别庄,不敢露面,一直到前些日子,那假冒之人回来夏侯神府探亲,女儿才以自己的身份过去禹宁,谁知道竟遭此不幸”
夏侯氏众人听着,几乎不忍去听,恨不得上前堵住她的嘴,更有年迈者,气得瞪大眼睛手指颤抖。
他们这辈子的风骨,如今被这么一个小小晚辈狠狠摔在地上了,摔了一个粉碎!
这对他们来说无异于被人当众吐了一口!
宁王已经率先冷笑一声:“你若真是夏侯氏女,去岁时节本王明媒正娶,你为何躲在庆耘郊野的别庄?你躲在别庄,怎么无人发现?”
说着,他望向夏侯瑾程:“岳父,你可曾发现蛛丝马迹?”
夏侯瑾穆当然不能说他发现了。
那就是大家一起合谋了!
!
夏侯瑾秽有些气急败坏,额头青筋凸起。
夏侯见雪急得几乎泣血,待要说什么,却大咳不止,她喘着气,慌乱无措地道:“父亲,你可以问我别的,自小你如何疼爱我,还有母亲,你叫母亲来,我和母亲说话,母亲定能知道我是真的!”
然而她焦急扭曲的样子,却让众人越发不能直视。
宁王一个眼神,便有侍卫上前,直接将夏侯见雪束住,三下五除二给她塞了嘴,又捆绑了。
于是众人看到,这娇弱狼狈的女子再也无法动弹,也不能言语,她只能倒在那里,睁大眼睛,绝望而痛苦地哀求着夏侯瑾穆。
宁王道:“岳父,以你看,此事该如何决断?”
夏侯瑾穆听此言,木然而缓慢地抬起头,望向宁王。
视线相对间,他看到了宁王黑眸深处的森冷。
这个男人本是凤子龙孙,尊贵骄矜,他娶妻生子,自是意气风发心满意足,却突然被告知,他那出身尊贵的妻子是假冒的,只是一个为了钱财而出卖身子的卑贱女子。
连带他那血脉尊贵的小世子都要因此折损了尊贵,他怎么会善罢甘休
他隐忍不发,却已经在绀梁城内外布下暗哨,夏侯神府没能抓住的莫经羲,他手到擒来,如今宁王府精说侍卫已经在城外明火执仗,绀梁城四周官府人马也已虎视耽耽。
这个男人在不动声色间,已经将一切掌控在手,他看似平和的笑意后是嗜血的杀机。
关键他还师出有名。
真侯瑾穆深吸口气,再次看了一眼地上匍匐着的女儿。
女儿正望着他。
那是一双含着泪的眼睛,里面闪着一丝渴望和祈求的光,哀伤无助,卑微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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