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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白室内一时没有声响,微有清风穿过窗外竹林,拂动垂落竹帘,荡起轻微摩擦之音。
她的唇瓣含着他半曲起的指节,指骨陷入温暖又柔软的唇腔内,微微仰头,美目半眯着,略有些惬意的模样。
施少连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竹帘外有紫苏的声音:“大哥儿,二小姐,屋子都收拾妥了,绣阁里二小姐日常用的东西都安置好了,还有书箧、绣架,笔墨这几样,是搁在耳房里用,还是挪到外屋里去?”
甜酿听见帘外声响,猛地皱起秀眉,将头一扭,离了施少连的手,拧着身体望着门口坠的竹帘。
施少连顺着她的目光望向竹帘,竹帘下方,能隐约见紫苏一点裙角。
这回换了他舒展眉头,微微眯眼,而后偏头瞧了瞧自己的手,施施然将微微濡湿的那根指,含吮进了嘴里,对着她温柔浅笑。
沾着些微的惬意和得意,像是蛱蝶将嫩黄花粉,沾染在梨花那般的风流。
她狠狠咬着自己的唇壁,蹙起眉尖,眼神凝重看他。
帘外的紫苏没有得到回应,有些诧异,微微挪了挪步子,甜酿只仰头盯着施少连,他乜斜着她,狭长的眼里含着光,挑逗又轻浮的吮吸着自己指节上的香津。
“大哥儿,二小姐,屋子都收拾妥了”
“绣架搁在耳房里,书箧和笔墨这类都搬到虚白室来。”
施少连见甜酿眼神又恼又憎,才恢复正形,施施然背手出去,撩帘吩咐紫苏,“二小姐身边也要人伺候,你和青柳都留在见曦园里,一道儿和二小姐做伴。”
又向甜酿回首:“妹妹觉得这般安排如何?”
“甚好。”
她字音咬的重重的,眼神又不知飘在何方。
紫苏收拾出来的屋子,是见曦园的一间侧室,是施少连小时住过的。
也是吴大娘子嫁进施家后,买了邻家一小块地,建起了小花园和见曦园,见曦园原是留给施少连长大后住的,后来施存善纳了桂姨娘,生了云绮,吴大娘子开始生病,就带着施少连挪去了见曦园住。
吴大娘子的病,是生产时落的病根,施少连生下时瘦瘦小小,还差些日子足月,是头胎,又是长孙,家里爱惜的紧,吴大娘子更是看中,现下这屋里还存着不少箱箧,都是施少连小时候的用具,衣裳鞋履,书本玩具,自小到大,满满装了数十个大箱子。
甜酿也记得,这间屋子和虚白室,是施少连最常呆的地方,吴大娘子抓紧他的课业,对他大有寄托,只是后来吴大娘子病故,施少连挪去了上房,他的旧室,就成了堆放杂物用所。
施少连见室内布置得妥当,点了点头,又巨细靡遗吩咐紫苏和青柳各事项,等宝月来———宝月泪痕满脸,浑身邋遢狼狈,是刚从柴房提出来的。
宝月先见甜酿,噗通一声先跪在甜酿面前,拖着哭腔喊了声:“二小姐。”
甜酿诧异:”
你这是做什么?”
“宝月知错了,求二小姐饶过宝月。”
宝月磕头,“宝月知错了,求二小姐看在多年的情分上,饶过宝月,饶过宝月吧。”
甜酿扭头看了看施少连,又看了看宝月,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她纵着自己主子出府,又对主子不忠,我替妹妹出手教训,让她知错认错。”
施少连道,“妹妹自个看着办吧,若觉得还用得顺手,就把她留下,若觉得不可用,也趁早打发出去,换个好些的进来。”
她和宝月当了多年主仆,也未必没有一丝情分在,这回出事,有一半败在宝月身上,甜酿不肯说话,宝月见她抿唇,连连磕头求饶。
见曦园里诸人都在,看着宝月涕泪横流,手臂上露出几道鲜红的鞭痕,忍不住偷偷瞟了瞟甜酿。
“大哥哥都替我教训过了,我还能说什么呢,左右是我的婢女,我不心疼,还有谁心疼。”
她微微叹了口气,“快起来吧,下去换身衣裳。”
见曦园里一切安排妥当,该说的说了,该闹的闹了,天色不早,施少连还有事要料理,拍拍甜酿的头:“妹妹也累了,好好歇歇罢,若有事,尽管来找我。”
甜酿扭头躲过他的手:“知道了,大哥哥自去忙。”
施少连自往前院去,因为苗儿出嫁,虽然是在施家寄住的亲眷,但蓝可俊颇有些酒肉朋友上门庆贺,这时候新园子又即将落成,家里来来往往,连带着詹少全那帮人,也常在家中出入。
苗儿的婚事他不管,在孙翁老那坐了坐,夜深才歇下,第二日早又往后院去。
见曦园的门还阖着,施老夫人那儿刚礼完佛,见施少连来,微微咳了几声:“大哥儿回来了?进屋说话。”
施老夫人素来身子还算硬朗,此回归家猛然一见,倒显出几分苍老病弱之感,问他:“一道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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