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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姒敛裙落座。
祁君和给她倒了杯温茶:“我对月臣亦所知不多,只知他幼时走失,四五岁才回到晏……回到故乡,彼时家中人怀疑他身世,都不甚待见,直到他遇到了吴老先生,吴老先生对他倾囊相授,也正如此,月臣他对老先生格外尊敬,可惜吴老先生已声称和他师徒情断。”
“为何?”
阿姒不解。
祁君和苦笑:“许是因为有些事明知有悖初心,但还得去做。”
阿姒默默听着,他却不再继续:“有些事旁人无从置喙,女郎若想了解月臣,大抵还需从他那里入手。”
入夜,阿姒许久都未曾见到夫君回来,直等到困意涌上,院门处才传来熟悉而平稳的脚步声。
她到门边等他。
“夫君……”
阿姒唤了声。
青年温润如故,恍若只是出门游玩,莞尔道:“怎还不睡?”
阿姒只说:“在等你啊。”
他不疾不徐地走近,牵住阿姒的手:“现在等到了。”
晏书珩牵着阿姒回到屋内,语气稀松平常:“睡下吧。”
他越是平静,阿姒越是担心,牵住他的手:“夫君。”
她只是唤他,但未安慰,因她知道,面对至亲至爱的离去,每一句安慰都会勾起未亡人的回忆。
不如不提。
晏书珩紧了紧手,反过来哄她:“我无碍,恩师在世时曾说,多情者无情,无情者无忧,纵使他早已不认我这个孽徒,但谆谆教诲,我也理应铭记,如今他老人家虽留下遗言,不允我吊唁,但也是最好的结果。”
见阿姒未语,他轻道:“睡吧。”
阿姒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和他一道躺下,她迟迟无法入睡,可身侧的郎君确是很快平静,呼吸轻浅。
可自从听过他被梦魇折磨时仍隐忍平静的梦呓,阿姒便猜出他这人若是真的难过了,反倒不会说出口。
她不大放心地睡去,不知多久,隐约觉得他突然动了。
阿姒急急起身,去寻他的人。
刚要询问,黑暗中,青年握住她的手,清浅的声音淡淡响起。
“魇着了?”
他问她。
阿姒摇头:“我以为你魇着了……”
他浅声笑了,嗓音格外干净温润,整个人从里到外被雨冲刷过一遍般:“我一夜无梦,适才是在翻身。”
此时已是凌晨,窗纸漏入的光正好够晏书珩看清阿姒。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显然意识比身体先清醒,晨曦给阿姒周身打上一圈朦胧的微光,晏书珩看着她,只觉那张温柔的渔网似又密密地笼罩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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