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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姜悻悻地回到尚衣局,天色已晚,敞开的大门内空荡幽暗,只有寥寥的几个人。
她跨进门槛,突然发现自己的位置上竟空空如也,那堆衣物连同那个木盆,已经不见了踪影。
云姜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追问旁边的一名宫女,对方告诉她,刚才嬷嬷见她迟迟不回,于是就将那堆衣物派给别人去送了。
在琰昭的皇宫里,尚衣局的洗衣送衣工作不是固定,并不是每个宫女从始至终只负责某一位主子或者某一宫的日常衣物清洗。
一个浣衣女,有可能今天分派负责漱玉楼,而明天就转去蕊安宫,后天再到锄溪殿,漱玉楼的宫女来找腰牌的那天,云姜负责的是牵伶阁。
正是桑妃虞珩的寝宫。
因此,那块木腰牌,便随着那堆衣物送去了桑妃的面前。
那天整理衣物的,是牵伶阁年纪最大的宫女袖珍。
前阵子袖珍刚刚获恩准出宫,那天是她在牵伶阁当差的最后一天。
她整理衣物的时候,桑虞珩正倚在榻上吃茶,只听咣当一声响,两个人同时低头看,腰牌就赫然躺在地上。
桑虞珩媚眼斜觑,饶有兴致地盯着地上的小玩意,然后命袖珍拾起递给她,她捏在指间轻飘飘地把玩了一阵,想起前日听闻秦妃丢了一块什么木腰牌,漱玉楼的人还到尚衣局去闹了一场,心道这东西莫非就是她们要找的那一块?且不论它是怎么到了这里,但看这腰牌雕工精细独特,她倒是喜欢。
再说了,她与秦妃素来不和,若真是秦妃的东西,她岂有归还之理?若将其挂在腰上,纵然秦妃看见了,也不敢拿她怎样,反倒还可以气一气对方。
于是,桑妃便将腰牌低身挂了,轻轻一动,扭了扭玲珑的纤腰,内心一阵得意。
那几日,云姜的情绪无端的低落。
就仿佛有什么未知的危机悬挂在头顶,像积成了厚厚的密云一样,随时都会倾盆而下。
谁知,来势汹汹的厄运,果然像挂满碎片的网,铺天盖地撒下来,割得她遍体鳞伤。
正文绝胜烟柳满皇都(5)一天,云姜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半路上不知从哪里奔出了一群侍卫,领头的那个大手一挥,将云姜怀里抱着的衣物打翻在地。
云姜惊骇之余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那名曾经找茬的漱玉楼宫女也紧接着出现了。
她凶神恶煞指着云姜说:&ldo;就是她!
她就是偷娘娘木腰牌贼和伤人的凶手!
&rdo;云姜傻了眼。
且不说偷腰牌的事情突然又被扯到她身上,自己何时又成了什么凶手?窃贼和凶手,这两个罪名为何突然之间都落到了她的身上?云姜满心疑虑,挣扎着申辩道:&ldo;当日你已经搜过了,我没有偷你们主子的腰牌,为何还要为难我?&rdo;那宫女冷笑一声:&ldo;哼,现在可不单是偷腰牌,你好大胆子,居然心怀不轨谋害桑妃!
&rdo;什么?!
谋害桑妃?!
桑妃死了?!
宫里出了命案?!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云姜差点有些站不住脚。
事情可能是刚刚才发生的,就连胡笳那样消息灵通的姑娘,也还没有说起过这样惊悚恐怖的新闻。
她甚至不确定宫女所说的桑妃是不是她曾经见过一面的桑虞珩。
云姜只感到自己受了莫大的冤枉,她更加害怕,也挣扎得更厉害了,可左右两名侍卫的手就像螃蟹的钳子,死死地箍紧了她,她几乎要哭起来:&ldo;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rdo;桑虞珩昨日被人发现,浮尸悬音湖上。
据说,昨日天气晴朗,桑妃来了兴致游湖,又不想受打扰,便只带了贴身的宫女璞玉出门。
后来她渐渐觉得日头晒得猛了,想起皇帝专门命工匠替她打造的蔽阳伞,便要璞玉回牵伶阁给她拿过来。
璞玉走了,半个时辰以后再回到悬音湖,本是停泊在岸边的金顶琉璃船已经驶到湖心,隐约看见船身附近的水面有东西在飘。
璞玉心里不踏实,找了宫中禁卫划船过去看,才知那竟是溺毙的桑妃。
而桑妃的手里,正好握住的,便是之前秦妃丢失了的那块腰牌。
牵伶阁的宫女当中,只有刚离宫的袖珍才知道,腰牌是在好几天前就跟了桑虞珩了,其余的宫女,包括璞玉,都不知道腰牌本就已经属于她们的主子。
因此,大理寺一查问,腰牌反倒成了可疑物件,被当成是凶手遗留下来的。
继而大理寺追究了众嫔妃之间的关系,听说腰牌原属于秦妃,秦妃和桑妃又向来针锋相对,嫌疑的矛盾便也指向秦妃。
大理寺兜了弯路,秦妃也不肯干坐着任由谁对她指指点点,于是各自都对这件事情盯得紧,各自用了各自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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