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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随行小厮们一声答应,一行人如风卷残云般跑了过去。
“顾大娘,没事吧?”
等得那群人过去,旁边针线铺的秦寡妇才蹑手蹑脚的过来,扶起她,看着满地的狼藉,低低骂了一声,“一群狗仗人势的家伙!”
“是、是哪家贵人啊?这么横?”
背上挨的那一记痛入骨髓,顾大娘挣着起来,问。
秦寡妇尖瘦的脸上登时有不屑之意,冷笑一声:“什么贵人?也不过一群奴才罢了!
——是徐侍郎的那个管家冯胖子带了一群小厮罢了。
狗仗人势!”
“呀,就是那个最近得了秦丞相照顾的徐侍郎?”
虽然不谙时局,但是天子脚下的人多少也听说过这个新近变得炙手可热的新贵的名字,“听说他连着三年年年升官,现在都快是副相了吧?难怪他的奴才也那么神气。”
“神气什么?不过是奴才的奴才罢了!”
旁边过来帮着打扫残局的,是一条街上仁和药铺的伙计海生。
识得几个字的少年人,见识也不一样,只是看着那群人离去的方向冷笑,“秦丞相的走狗,都不得好死!”
“嘘——轻点。”
顾大娘吓了一条,拉了海生一下,“这话说不得,秦丞相厉害着呢!
岳爷爷那般的人,都被害死了,你想找死啊!”
一边说着,大娘一边无不担心的看着巷子深处——果然如她担心的,那一群人在尚未开门的花铺前面停下,锦衣冯胖子跳下马来,气势汹汹地令人上去拍门,一时不开,居然要指挥小厮们砸了门。
白姑娘该不会有事吧?她那样古怪的脾气,难道得罪了徐侍郎?一想到此,顾大娘打了个寒战,顾不得背上剧痛,也顾不得收拾被砸烂的摊子,只是对秦寡妇匆匆交代了一句帮忙照顾一下摊子,便颤颤地颠着小脚直奔几条街外的曾家。
万一白姑娘有什么事,百花曾家是唯一能指望帮忙的了。
曾家做的虽然不过是花木行当,但是平日却出入达官显贵之家,结交颇广,想来也是能说几句话的——何况曾老夫人爱惜白姑娘,当她是未过门的孙媳妇,此时不找他们还找谁昵?顾大娘颠着小脚走着,只恐来不及。
门尚未开,室内花木扶疏,镜子里映照出百年不老的容颜。
白衣女子握着梳子,静静地凝视着铜镜里自己的脸,烛火在镜面上跳跃,簇拥着苍白的脸颊。
忽然间,让她有了一种奇特的错觉——仿佛有雷电烈火从虚空之中直劈而来,击向她的天灵盖,令四肢百骸一齐化为齑粉。
“咳咳,咳咳!”
梳子“啪”
的一声掉落到地上,女子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小姐,小姐!”
架子上的白鹦鹉尖声叫着,扑簌簌飞过来落在身边的一株倒挂金钟上,黑豆也似的眼睛滴溜溜转着,看着主人,仿佛不知如何才好,空自着急半天,最后只是伸出爪子抓抓主人的肩头,细声细气道了一声,“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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