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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来的目光落在捆绑着庞叔双手的绳子上,微微皱着眉。
这个时候的庞叔下意识地认为滕错要割开绳子,已经侧过了身。
然而滕错很久都没有动作,他很深地低着头,沉声问:“像吗?”
庞叔并不明白。
“你当初杀死滕叔叔的时候,”
滕错骤然抬头,认真地问,“是不是和我一样的姿势?”
庞叔大惊失色,但滕错的脸已经变得阴恻而狠毒。
他举起匕首,刺进了庞叔的心脏。
利刃极深地刺入,一直在血肉里没到刀柄,心脏被迫承受住这一下突来的力度,在闷痛里挣扎着胡乱跳动。
但那只是它彻底停止前最后的挣扎,血顺着前胸流下来,庞叔倒向地面。
滕错没有拔出匕首,因为当初用来杀害滕勇安的那把刀就是那样被留在了滕勇安胸前。
他只是在庞叔身边蹲了下来,一只手臂很随意地搭在膝头,洁白的手指就垂晃在庞叔眼前。
他的眼依然很红,但那里面盛着的是见了血的兴奋和得以报仇的快感。
几秒前的柔和以及迷惘已经无影无踪,妖邪的皮囊就在他的骨中,似乎转一次脸就能变一个人。
他用那双诡丽的眼盯住了庞叔,说:“我知道,是你杀了滕叔叔。”
地上的庞叔喉间混乱,没有能够说得出话。
“滕叔叔当初的尸检报告我拿到了,他被一把刀从斜上方刺进右侧胸膛。”
滕错的语调愉悦,声音奇异地柔媚又沙哑,他说,“你是尘先生座下最得意的杀手,又高,又是左撇子。”
他早在庞叔烈辉热带丛林里的正月末尾并不过分寒冷,人只用穿冲锋衣,在风过的时候得以抵挡。
滕错在自己的帐篷里只穿着件高领衫,头发扎起来了。
外面有守备和巡逻的人,来往间暗影涌映在帐篷上,滕错的眼就半眯在交替的明晦里。
他用细长洁白的指捏抬着小芋头的下巴,在给小孩儿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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