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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晏左手抓着纸条——那上面的字乃是他父亲亲笔,右手捂着他母亲的佛珠,声音都变暗哑了。
“是……王爷安排的么?”
韩谦点点头,眼里闪过一道狡狤的光芒。
“王爷说虽然不能救将军,却也不能对将军的家人坐视不管,于是甘冒奇险——”
“可是——”
萧晏断然打断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是了,是姬博陵,为什么姬博陵在提到他家人的时候会那样躲躲闪闪的。
“今天存仁还跟我说——”
韩谦宽厚地笑笑:“这件事太傅也知道,只不过太傅他离开的时候,贵府家人的消息还没到——太傅不说,也是因为怕没个准信,反而会让将军担心。”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加上姬博陵也知道萧晏至少有一半是为了家人才不肯贸然出逃,萧晏便信了。
“无论如何,多谢王爷救我一家。”
韩谦笑意更浓,脸上的皱纹全挤到了一处:“好说,好说!”
萧晏抬头一笑:“公公,我想亲自去向王爷道谢,方便么?”
韩谦不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明摆着是:求之不得。
萧晏再撩起那低垂的床帐,心里顿时平安了许多。
韩谦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把初升的淡淡的月光锁在了门外。
于是这斗室中又只剩下一点昏黄的光,那点黄色,令奚梓洲的脸色看起来不至于太过苍白。
奚梓洲大约又是睡着了,长长的睫毛投下一道淡淡的影子。
萧晏的手伸了过去。
在肌肤相触的那一刹那,奚梓洲睁开了眼睛。
萧晏的手仿佛被烙铁烫着了一般缩回去,就像是正在偷零嘴吃的孩童被抓了个正着,不知所措。
奚梓洲眨了眨眼睛又合上,忽然警觉地睁开眼,偏头看过来。
萧晏躲无可躲,讪讪一笑:“你醒了?”
伸出去的手却还垂在半空,忘了收回来。
想起自己总需要一个出现在这里的正当理由,于是咳嗽一声,低声说:“我……收到我父母的信物了。
父亲说他们在梁州,一切安好——我……多谢你。”
奚梓洲一怔。
自己明明是叫人把他们一家送到东宁去的,怎么好好的却到了梁州?
再一想,梁州……不就是父王当年出宫封王时分到的封地么?可是自从父王出征北疆,他们一家人都被先帝作为人质留在京城,梁州的王府便一直空着,直到他们家人一个个地死去……
可是梁州离东宁不下三百里,就算是他手下那些人搞错了,也不至于会差那么远……而且,他有吩咐过让他们叫萧晏的家人带信物来了么?
虽然他的脑袋一直混混沉沉的,但是他也清楚地记得,他没有下过类似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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