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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她前面的推测无误,那东西便是被人拿走了。
所以她要寻的不是东西,而是人。
虞长宁将自己想象成虞敏勤,步步推演。
他之所以布下这些疑阵,又以花生为线索,为的就是将东西托付给信任的至亲。
之所以要托付,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身处险境,随时有性命之忧。
所以,他的死应与这件东西有关。
找到受托的人,找到那件东西,便能找到他真正的死因。
而老夫人听到“季明”
二字毫无反应,即可排除。
那就只能是虞敏忠和虞敏孝兄弟二人其一了。
只是为什么十年过去了,虞家一点动静也无?
难道任由虞敏勤死得不明不白?
难道虞敏勤以命相搏的东西所托了非人?
虞长宁心中一窒,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答案。
那个一心只想着治水的虞三郎,不该含冤而终,更不该被至亲背刺!
只可惜道路泥泞湿滑,便是她此刻归心似箭,也无法前行。
明蟾高悬,雨横风斜,老天爷丝毫没有收紧关口的意思。
雨水顺着风吹进屋内,淌得地板上都是水渍,映着灯光,分外扎眼。
虞长宁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雨,心中隐隐不安。
她寻到周媪,要了一把长尺。
她将房中的香漏挪到了显眼的位置,而后披上蓑衣,小心地踩过水塘,蹲在池塘边,任由浅色的衣摆裙角被污泥染脏。
她寻了个趁手的位置,小心地将木尺探入,记下水位刻度。
雨水顺着斗笠灌在了膝上,又从膝上滑进了鞋袜中。
风吹来,她冷得打了个哆嗦,但目光始终牢牢锁在长尺的刻度上。
待香燃断棉线,铜珠滚入盘中发出声响,她眼疾手快地记下了水位刻度。
虞长宁心下大骇,半刻钟的时间,这一方池塘竟涨了四寸!
她匆匆换了鞋袜,寻了一块木板,抱着就要出门。
周翁见她行色匆匆,连忙劝阻,“天黑了,外面风大雨大,娘子这是去哪?”
虞长宁并未回答,而是提醒道:“家中可有泥沙袋?快快拿出放置,怕是要发水了。”
江南多雨,春夏更盛,寻常入水进家中,只要不没过脚背,大家都不会当回事。
但虞长宁毕竟是主家,她发了话,周翁就得跟着照办。
好在车夫尚在家中,可以帮着他这把老骨头搬那沉沉的泥沙袋。
虞长宁见他们将话听进去了,便提着马灯,抱着木板跑去了河边。
恰好张五苏醒,薛松赶回复命。
他见虞长宁抱了块木板不顾仪态地在雨中奔跑,木屐在水中溅起的水花打到了腰际,不免觉得奇怪,向陆九瞻复命时也顺嘴提了句。
虞长宁来到河边,顺着堤岸阶梯,避开青苔,小心地往下走去。
她将木板置于水中,跟着水流的方向疾步奔行,同时在心中默默计数,直到木板从一株老槐树下淌过,她才停下。
一共数了八下,但从她抛下木板的位置,到老槐树之间,竟比四丈还多!
根据虞敏勤遗稿中所记,若心数一下,木板行半丈,则说明上游已渐成洪涝之势。
待水龙一泻而下,堤岸溃决,百姓就会遭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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