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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眉不敢不从,特地上了几样萧清规平日里爱吃的点心,又命人熬了碗赤豆圆子羹,萧清规不过趁热吃了两勺,说句“太甜”
,就放下不肯动了。
寿眉心知那碗羹里并没有加多少糖,只是她喝惯了苦药,味觉也跟着变了。
陆真颜重新束好头发后抱琴而出,说是谱了支新曲,要献给萧清规。
满月悬挂在黛色的夜空中,遍地清辉,萧清规心事惆怅,扫了一眼立在院中的宫女,淡淡说道:“都别在这儿立着了,下去玩儿罢。”
随后才回应陆真颜,“你是知道我不喜那些身外俗物的,这支曲便当做寿礼,好好弹给我听。”
陆真颜闻言错愕了一瞬,衣怀里藏着的礼终是没有拿出,指尖覆上琴弦,专心奏曲。
半支曲的工夫里,院中虽只剩寿眉一个服侍的宫女,她却走来走去不得清闲,先是给萧清规重新煨了个手炉,又觉得夜间寒气还是太重,再加了个脚炉,还觉不够,又到寝殿内取了那张狐皮毯,往萧清规身上盖。
萧清规突然抓住寿眉的手,忙前忙后的缘故,她的手也没暖到哪儿去。
两双冰冷的手握在一处,寿眉正蹲在萧清规身前,仰起头问:“长公主?”
萧清规朝着抚琴的陆真颜轻抬下颌,柔声说:“你这样没个安生,这支曲本宫还怎么听?”
“奴婢只是担心……”
“本宫不是好好的?”
萧清规知道,寿眉担心她,她不去看寿眉挂着小心的眼神,望着远天的月幽幽说道,“你可是想问又不敢问出口?”
“长公主一开始明明没说什么,太后就动了那般大的怒火,若非王爷将太后拦住,太后想必也要对长公主动手的。”
寿眉正说着,见萧清规脸色不对,连忙要跪,“奴婢失言,不该妄议太后。”
萧清规攥着她的手微微用力,没让她跪,突兀地问了句:“你可还记得,元曦太子是哪一年薨的?”
寿眉不解其意,如实答道:“元徽十八年春。”
“那本宫又是何时开始病的?”
“元徽十八年春。”
话落,寿眉才意识到不对,元曦太子薨逝之事乃宫中大忌,知晓旧事的宫人大多死的死、老的老,如寿眉这般年纪的宫女太监从来不敢琢磨这件事,她竟也没发觉两件事发生的时间如此相近。
萧清规缓缓抬起枯骨消瘦的手,反覆端详,喃喃自语:“我这双手,不仅挽过弓箭,绘过丹青,也曾沾过同胞亲兄的血。”
寿眉大骇,甚至以为她病情严重到在说梦话,否定道:“长公主何出此言?长公主之所以变得孱弱,乃是因为以一己之身承担了天罚降下的阴煞,就在天女祠中发生的,王爷还救下了长公主,长公主忘记了?”
寿眉越说越变得笃定,像是能就此让萧清规收回刚刚那句胡话似的:“前誉天女之殇后,我朝半百年间再未出过一位公主,长公主是在万众期待下出世的,又与元曦太子龙凤双生。
阴煞夜之后,民间皆称长公主乃观音菩萨转世,心怀慈悲,设立千秋寺更是做了许许多多的善事,如今千秋寺香火极盛,颇得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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