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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门就听见厨房霹雳哐啷的奏乐--如此清晰主要由于房间不够尺数--他凑过去靠在门框边看,或者说欣赏,欣赏管锌如何将碗筷一一归置。
“你在看风景吗?”
管锌回头,这样问。
“我还想吻一吻这风景。”
靖岳走近,这样答。
从来没人教过他们应该怎么样相爱,可他们就相爱了,是从此不敢看观音1那样的涵蓄,是把我许你你记得不记得2的那样热烈。
由小到大管锌多想离开埔山,那个拘囿施胭,拘囿管钿,同样也拘囿他的地方,那里有层层叠叠的梯田,有酸酸甜甜的野山莓,有刺梨,有山禽,有虫鸟埔山在小小的管锌小小的认知里几乎有了整个自然,可那又如何,那里没有自由。
那要命的自由。
那时候的管锌一心只想逃窜,带着管钿和施胭,为了所谓的自由,哪怕颠沛流离。
可,也说过了,自由这两个字有多不自由就和长大两个字有多孤单一样,它们一个竖横拘囿,一个没有偏旁部首。
管锌最终没能带施胭离开埔山也没能拯救管钿于水火,在发了疯地想要撕碎埔山那个村落里那个房子里的一砖一瓦时,靖岳的出现令他所有的举措一顿再顿。
他再也不愿意在这里驻守,不愿意望不到尽头地降落,不愿意如此苍白地度过这支离破碎的一生。
【作者有话说】
1《梁山伯与祝英台》
2《京本通俗小说·碾玉观音》
1
管锌又陷入介于失眠与失智的临界状态。
“阿靖,月亮还在不在?
“月亮也快喝醉了吗?
“它不喝醉的话能和太阳在一起吗?”
靖岳时常觉得他的问话更像是管铱那个年纪能问出来的话,又像是没有缘由的呢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也可能甚至都不清楚自己在问什么--管锌在往后偶然提起这一段日子的时候,说这段时间他也应该写一本书或者一本诗集,哪怕是简单的随笔也好,太浪费那些天赐的灵感了--但靖岳也总是不厌其烦地回答他,尽管有时候他的回答也并不具象,大抵都是顺着管锌的话。
“月亮在等你睡。
“锌,你睡着的样子也很好看。”
“比月亮好看,比太阳好看,带着我无法抗拒的魅力。”
这样哄着难以入眠的管锌到深夜的翌日,靖岳仍然会早起去工作,离开前无论管锌醒与否都浅浅吻他的额头,偶尔也是嘴唇--不免情难自禁。
管锌会睡到中午,偶尔也会到下午--病况难以预料,会错过课程,又再在有余力的时候补回来。
过的谨慎又草率,哪里都不对,想改变却又稍显心有余而力不足,像是起雾的毛玻璃,浑浑噩噩,朦朦胧胧。
可他没有办法,没有一点儿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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