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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倒也不生气,“你也不用防着我,我只是觉得宫里无聊的很,想找个人说话。
你改天还来吗?”
不等皇甫南应承,她走到直棂窗前,偏过脸又张望了一会,“你说,咱们要不要突然走出去?准能把薛娘子羞死。”
话音未落,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内侍击掌道:“皇后殿下到了。”
罗伞、雉扇,还有无数的宫人,一齐簇拥着凤驾,浩浩荡荡地往正殿来了。
崔氏对皇后还是有点忌惮的,她忙携起皇甫南的手,“咱们溜出去。”
两人趁着人多杂乱,闪身出了庑房。
皇甫南走到廊上时,不禁回首望了一眼,她在迎驾的人群中看见了一个宝花纹锦袍的身影,一躬身,露出了月白里子,红绫袴,乌皮六合靴,那才是真正的李灵钧。
宝殿披香(二)
车马都挤在芳林门,熙熙攘攘地排队出宫。
绿岫把卷起的帘子放下来,车里顿时暗了。
她觑着皇甫南的脸色,欲语还休。
在禁苑这半日,绿岫衫裙污了,胭脂花了,眉心的翠钿也早趁没人偷偷抠了去,皇甫南却连一丝儿头发也不乱,脸孔像在暗处生晕的明珠,不施脂粉,天生的翠眉朱唇。
皇甫南端坐在车里,一言不发,绿岫又悄悄把话咽回肚子里。
回到皇甫府,皇甫南褪去半臂,一垂首,见狸花猫衔着帔子在撕扯,她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说:“把它撵出去。”
绿岫应声是,抱着狸花猫往院子里一扔,红芍端着茶碾子,也躲出来了。
两人在窗下,一个碾茶,一个添香,听屏风后头寂然无声,绿岫悄悄吐了一下舌头,如释重负地说:“险些憋死我。”
红芍嘲笑她道:“平时说得多么大胆,进了宫,气也不敢喘了吗?”
绿岫当然不肯承认她被崔婕妤吓得两腿打颤,她做个鬼脸,说:“怎么不敢喘气?我不光能喘气,还见到了许多人。”
红芍忙问什么人,绿岫捂着嘴一笑,说:“益州长史家的薛娘子!”
红芍也笑了,“是她?”
绿岫纳闷道:“娘子说她丑,我倒觉得她挺好看的。”
“既然好看,怎么吓得你不敢说话?回来到现在,像个哑巴。”
绿岫声音低了,“娘子不准我说话,你没看见她的脸色?”
她放下铜钳,把鎏金莲花纹的香炉盖上,对红芍咬耳朵,“还有蜀王府的郎君。
皇后叫郎君去觐见,郎君明知道娘子也在桃园亭,却没有露面,只在苑外站了站,就走了。
所以,她不高兴啰。”
红芍白了她一眼,“你真会胡说。
陛下在梨园接待西番人,郎君怎么好到处乱走?”
说到这个,绿岫得意起来,“今天陛下叫击球,郎君赢了西番人,陛下高兴,赏了北衙每人一领锦袍,一幅罗帕,还有红白绫各一匹!”
红芍忧心忡忡,“西番人输了,不会闹事吗?”
“天子脚下,他们也敢?”
绿岫哼一声,她没能进梨园,却讲得绘声绘色,“今天的梨园真热闹!
不光有西番人打球,还有天竺和尚变法术,听说他有一口宝瓶,只往地上倒一滴水,梨园突然变成了海,里头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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