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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恩脸色顿时一变,“大胆逆贼,敢与朝廷作对,都给我追,务必要见人头。”
一个朱家,陛下已经震怒,要是知道余下的钦犯被一群山匪劫走,陛下的威严何存,又拿什么去震慑朝中文武百官。
王恩跑了这一路,本就一身疲惫,又厮杀了这一阵,他是追不动了,看了一眼身旁刚翻身上马的裴安,严肃地嘱咐道,“裴大人,陛下务必要见到钦犯人头。”
“王总管放心。”
裴安打马紧追而上。
马蹄飞扬,林中鸟雀惊飞,钟清抢到人后,一路往林子里钻,身后侍卫紧追不放。
抢了这么多回人,钟清还未遇到这般难缠的,他松开范玄的胳膊,让他抱住自己,“范大人,坐好了。”
手里的鞭子扬起来,钟清还未来得及抽下去,身后范玄却突然松了手,同他道,“侠士,替我同裴公子道一声谢,我范玄能得知今日真相,已死而无憾。”
今日他不死,难以交差。
他知道裴安定会有万全之策,保他一命,但他不能让裴安冒任何风险。
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能前功尽弃,天下的苍生还在等着他,南国的命运也在等着他。
在江河面前,自己这一条命,太过于轻了。
不待钟情反应,范玄突然翻身,跌下了马背。
我艹!
钟情嘴角一抽。
他还没见过自己上赶着送人头的。
钟情翻身下马,立在那看着滚下山坡的范玄,一脸懵。
身后马蹄声靠近,钟清回头,见是裴安,“这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不想活”
裴安一言不发,翻身滚下了山坡。
范玄从马背上摔下来,身上骨头已经断了几处,躺在半人高的草丛堆里,动也不动。
看到裴安过来,他艰难地抬起手。
裴安咬牙,“范大人何必如此。”
范玄一笑,“范某还记得,国公爷当年走时,裴公子才十来岁,转眼过去,裴公子已长成了这般顶天立地的儿郎。”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裴大人替您取名为君生,便是寄托了自己的厚望,可他怎就想不开,那般走了”
“老夫知道,死远比活着容易,老夫抱歉日后无能帮到公子,若公子来日平定了这天下,还望赏老夫一杯酒,知会我一声。”
耳边有脚步声靠近,范玄突然一把抓住裴安手里的剑,猛地插进了自己胸膛。
“老夫,对,对不起公子,最后还得请公子承受一次冤枉,割下我人头,拿给那昏君,公子去,去果州,找夫,夫人的舅家,顾大人半年前来过信,他,他还活着,他有”
当年皇帝求和,清剿各路兵权,头一个召回的,便是驻守在边疆的顾家军。
顾家军将领顾震,班师回朝的当日,自请辞官,主动将手中三万大军全数上交给了皇上。
皇上为了收拢兵权,革去原军中所有的领头人物,副将,少将,百户和千户一个不留,均贬为庶人,再重新注入了自己的势力。
三万军队也是精挑细选,最后从中只留下了一万余名士兵,余下的全部发配回了原籍。
而顾震在辞官,回到果州的第二年,突然卧病在床。
不久之后“撒手人寰”
,顾家也从此败落,而曾经唯一能与北国抗衡一二的顾家军,一夜之间也彻底地消失在了朝野之内,改名为皇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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