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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儿们的眉心皆生有孕痣,未嫁之身孕痣色浅,为粉红至淡红;待到洞房之后,孕痣则会变得鲜红如血,是常以此区分完璧与否。
宁兴言下之意,便是贺兰山有意将他鲜红的孕痣画成淡红,以掩人耳目了。
贺兰山咬着下唇,并不为自己辩解。
宁兴见他不语,更是得了底气,接着道:“小的无意中窥见他的秘密,自此便留了心,细细打听。
才知原来贺兰山是从前获罪的陇西郡公的养子,两年前,贺兰山便与人有过婚约。
虽未正式成亲,但想必当年二人仗着婚约,便互通情意,早早地暗度陈仓了!”
他如此慷慨激昂地陈词,把贺兰山所谓的“肮脏不堪的秘密”
公之于众,贺兰山本该羞愤难当、崩溃哭泣,然后跪地求饶才是。
然而他依旧直挺挺地站着,闭目一瞬,再睁眼时他鼓足勇气看向闻于野,缓缓道:“小的当年的确与人有过婚约。”
礼部侍郎心如死灰,宁兴得意一笑。
但这时若是他们敢抬头仔细看看,就会发现闻于野脸上并无半点怒色。
恰恰相反,他的神色比之方才缓和了些,看向贺兰山的目光也带了些兴味。
闻于野淡然道:“是么。”
贺兰山盈盈望向闻于野,情不自禁让心底暗藏的情愫从眼神中倾泻而出。
他戚戚然道:“但小的与他,仅有城楼上惊鸿一瞥的缘分,当年的婚约,也早已作废。
至于宁兴所言‘暗度陈仓’,小的万不能蒙此不白之冤,情愿当场将孕痣擦洗干净,以证清白。”
贺兰山炽热的眼神让闻于野心中微微触动,面上却平静无波,道:“平威,让人打盆水来。”
章高旻答应一声,深深看了贺兰山一眼,去门口唤过仆从,吩咐打水。
不消片刻,仆从端着水盆入内,搁在贺兰山面前。
贺兰山从怀中摸出手帕打湿,用力抹去眉心的淡红。
宁兴睁大了双眼死死盯着,不由得心如擂鼓。
紧接着,他的呼吸在贺兰山放下手的瞬间停滞了——
掩藏在那点淡红之下的,是浅到恍若无色的一点点粉。
……怎会如此?!
宁兴双腿一软,歪倒在地。
贺兰山平静道:“禀王爷,小的确实每日描画孕痣,但并非把它画浅,而是画深。
只因小的皮肤极白,因而孕痣也格外暗淡,把它画成淡红,仅是图个好看。
若是宁兴认为这样也是罪过,小的无话可说。”
他方才太过用力,把眉心的皮肤都搓红了。
闻于野盯着那块红痕看了片刻,旋即把目光转向一旁跪着的宁兴,凉得胜似身后供奉的冰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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