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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道云光军绕了一个时辰才跟进黑石山,原来还抽空派了人从争渡河口包抄,只可惜辟邪军也是硬茬子——钟天青看到石台上半是装作船夫的自己人,半是还穿着云光军战衣的人,心里了然,他们两边在此处几乎同归于尽。
心中来不及波动任何情绪,因为师子章随即大喊:“我们的船!”
三人齐齐望去,只见原来停泊的船锚被斩断,船随着风越飘越远,且渐渐下沉。
师子章怔在原地,像看见天地倒塌,“我们的船,沉了?”
满目都是滚滚河水,混沌黄水含着泥沙,激昂拍岸,送来绝望。
争渡河深不可测,宽逾数里,像一条恶龙盘桓在南北交界处,被吞没的船像是送他的小小礼物。
遥远处传来低沉的马蹄声,元宝忙去查看。
钟天青和师子章两个站在江边,二人的衣角和发丝在风里飘扬。
江边的风与湖边风海边风都不相同,湖边风绵软,海边风辽阔,江边风冷硬,冷硬又无情。
二人的目光同时落在滔滔江水上。
师子章转过眼望着他,流露出从未有过的绝望,他的脚向前探去。
钟天青大惊之下,冲上去抱住他转了几圈,跌坐在地上。
他小腹受到震动,又开始隐隐发痛,却还死力抱着师子章。
大声斥责:“你做什么!
这河水多凶猛!
跳下去必死无疑!”
师子章声音撕裂,大喊:“死我也不要落到他们手里,我绝不要!”
钟天青被他闹得火气上涌——他又一次,轻易地躁怒。
不知是风寒所致,还是情绪激动所致。
他脑仁发痛,不得不扶着额头。
余下人将师子章拦抱着,钟天青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厉声吩咐下属:“看好他,不许他乱动。”
有下属一边抱着师子章一边劝解:“殿下万勿冲动!
天无绝人之路,咱们再想想办法。”
师子章在四五个人怀里大力挣扎,头发散了,发冠掉了,哭喊着道,“怎么没有绝人之路?你看看,这不是绝路吗?!”
钟天青望着滔滔江水,心如擂鼓一般,他知道此般危急时刻,他该全力想办法活命才是,但是……但是……或许这就是绝路。
束手就擒是个死,跳河也是个死。
大脑仿佛空了,心跳只剩下重复的、单调的巨响。
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轻飘,虚软。
“青头儿!
青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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