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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奢求什么大造化,只希望自己别一辈子都当伺候人的奴仆。
只要比别人多会一点东西,他应该就更有用了吧?
江从鱼点头,让小九别怕打扰自己,有什么不懂的都能问他。
比起国子监里许多官宦子弟,江从鱼其实才是接触最多民生民情的人,他从小长在乡野,所见所闻都是许多人平时根本注意不到的人和事。
他见识过形形色色的活法,也见识过各种各样的苦难,所以在他眼里小九和他的同窗们没有太大的不同,每个人都在努力地活着。
都努力地想让自己过得更好。
江从鱼与小九聊完了,又优哉游哉地溜达去找他们沈祭酒聊天。
主要是问问沈祭酒认不认得郗直讲的恩师,有没有与对方往来的信件或者对方的文集啥的。
沈鹤溪睨他一眼,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江从鱼道:“就是好奇。”
既然从郗直讲的个人追求上劝不动,江从鱼琢磨着看看对方恩师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或者追求,说不定能从这个角度下手劝郗直讲振作起来。
明明是那么有本事的人,一天到晚半死不活多不好!
沈鹤溪道:“有是有,但不外借。”
江从鱼道:“我可是国子监的学生,您是国子祭酒,都是自己人,哪里算外借?”
为了借到文稿,江从鱼还把他老师给搬了出来,“老师常说,您是他最好的朋友,他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这些年与你断了书信往来。
您与老师交情这样深厚,老师的弟子不就是您的弟子?怎么看我都不是外人!”
沈鹤溪半信半疑:“你老师真的这么说?”
江从鱼面不改色心不跳:“对的,对的,有次他喝醉了,我还听他喊您的字。
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那是您,还纳闷他怎么‘鹤兮鹤兮’地喊,一直好奇这莫不是哪句楚辞来着。”
沈鹤溪脸色还是那么臭,不过起身在书架前逡巡片刻,取下一叠文集和几封书信拿给江从鱼。
“不能带走,你要看就到这里来看。”
沈鹤溪硬梆梆地扔下一句,就做自己的事去了。
江从鱼嘿笑一声,老老实实地坐下研读起郗直讲恩师的文集来。
如此过了两日,秦溯回国子监上课了。
秦家的家事也算有了个了断,秦首辅直接上书表示自己治家不严,不堪为百官之首,想辞去首辅之职。
这当然是不可能请辞成功的,官场上很多递辞呈的事都只是政治表演,三辞三让这种传统体现在官场文化的方方面面。
既然还得继续当这个群官之首,秦首辅便命人把妻子和小儿子一起送回老家,说小儿子不靠自己考过乡试就不许再到京师来。
以他小儿子那个资质,没有名师教导想考个功名着实是痴人说梦,这等同于直接把小儿子给放弃了。
江从鱼听了秦首辅这番处置,一时竟不知如何评价才好。
他总感觉秦首辅这样还不如直接坏到底,当个真正恶毒的爹。
像他这样半坏不坏的,难怪秦溯始终没法坚定地反抗。
别人的家事外人是真的很难理得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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