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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竹,出南海普陀山,其干细而色深紫,段之可为管箫,今浙中皆有。
——引自清·陈淏子著《花镜·卷五·藤蔓类》』玖碧台莲〔然而每一世,当她千辛万苦地找到他时,玄冥便会在重逢的第三个月立即死去。
她注定了生生世世,永远孤独。
〕香汤馥郁,罗幕低垂。
白螺拎了屏风上搁着的雪白苎麻长衣,裹了身子出来,一边挽起一握长及腰的湿漉漉头发,用力拧干。
绿豆、百合、冰片各三钱,滑石、白附子、白芷、白檀香、松香各五钱研粗末,装纱布袋煎汤浸浴,可使肌肤白润细腻。
明日就是六月六,焚香沐浴送春归。
出的堂来,只见花木扶疏,只有白鹦鹉歪着头在架子上打盹。
明灭不定的烛光下,白螺一个人静静地盥洗完毕,用牛角梳子慢慢梳着头,忽然叹了口气,将几根缠绕在梳子上的头发取下来,放在眼前细细的看。
她拿起那面小镜子,照着自己的脸,想看看眼角是否已经有了痕迹。
那是一面径宽不过四寸的小镜子,椭圆形,青铜错金,背部用金银丝镶嵌着碧叶莲花的花纹,繁复华丽,栩栩有生机——或许,“花镜”
这个名字,就是由此而来。
背后的镜钮做夔龙盘绕状,钮四周饰柿蒂形纹。
这面镜子看上去年代已经久远,被岁月浸润出了幽然的光泽。
虽然小,但是散发出说不出的冷意柔光,一时间居然把室内的烛光都压的黯淡。
黯淡的烛光中,白螺端详着镜子,和自己镜中的模样,忽然间,唇角就有了恍惚的笑意。
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
而自从来到这个世间,又有多少年了呢?白螺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笑了笑,眼角的坠泪痣却让那个笑容看起来有悲泣的意味。
烛光黯淡,然而,灯下揽镜自顾的白衣女子忽然双手一震,仿佛在镜中看到了什么,蓦的回首看向身后——房内空荡荡的,满屋的花木下,只有架子上的白鹦鹉在歪头瞌睡。
“雪儿……雪儿。”
定定的看了鹦鹉一会儿,白螺回过头去俯视着镜子,忽然忍不住感慨万端的低低轻唤,伸出手,触摸着那面镜子——镜子里映出烛光下白螺的脸,还有房间中的一切,以及……在她肩头后映出的,一个抱着肩膀靠在花木间,歪着头静静沉睡过去的小孩子。
一个白衣垂髫的小孩。
“雪儿。”
白螺凝视着镜内,低唤。
忽然间,她的泪水就这样落了下来。
清晨,白螺早早的起来盥洗,带上了花铺的门准备出去。
“噗拉拉”
一声响,门还没阖上,门缝里忽然白影一闪,那只叫雪儿的白鹦鹉挣了出来,然而白螺一个收手不住,夹住了它的尾羽,惹得鸟儿尖叫一声。
“雪儿,不许出来!”
白螺皱眉,一边放开拉门的手,一边道,“好好留着看家!”
然而白鹦鹉不服气的瞪着小黑豆似的眼睛,咕咕哝哝,尾羽抖的笔直,忽然开口:“要去!
要去!
雪儿要去!”
“要死了!
快给我闭嘴!”
白螺吓了一跳,连忙看看左右——幸亏天色刚亮,旁边店铺都没有开。
她变了脸色,狠狠揪它的尾巴,怒:“你要是再多嘴,小心我一刀子彻底剪了你的舌头!
——你要吓死我么小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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