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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玿与贺奔两人趁天色将暗悄悄潜到允州府衙外,直等道将近亥时四周无人,谢玿轻轻一跃攀上一处不起眼的屋顶,果见整个府衙安静寻常,并无异象。
她提气运足了轻身之法悄悄踏着瓦片在府中走了片刻,到后院杂役仆从所住的地方跃下。
这院中不比府衙前院修缮齐整,家禽马舍错落安置,间或有一阵阵牲畜臭味扑鼻。
贺奔跟在她身后走到此处,忽见她抽出随身小刀,一晃眼,竟将猪舍、马棚、鸡鸭圈笼的落锁、栓绳统统隔断,又回身同样打开了各个院落相隔的门栓。
谢玿拿了棍棒一赶,一时间,几百只猪马鸡鸭几乎夺笼而出,浩浩荡荡,气势属实骇人。
贺奔目瞪口呆,忽听谢玿道,“愣着干嘛,帮忙啊。”
贺奔立时醒悟,按着她的意思将这“千军万马”
驱赶到了府衙各处,心内大乐的同时也颇想翻白眼,大哥好歹是禁军统领,他领的是兵,而自己头一回率领百户之军,领的却是“猪”
。
谢玿见府中渐渐人声乱了起来,伸手提了几只鸡鸭,也不管跃进了前院还是后堂,更不管是闯了衙役的大通铺还是侍妾的闺房,反正见着卧房就撬窗拍门,只管将手中的鸡鸭鹅兔扔将进去。
那些丫鬟小厮哪里半夜受过这等刺激,一边听得窗外人声畜吼阵阵,一边被黑暗中乱飞狂闯的不明物吓得失声尖叫,随手拿了衣物逃也似的奔出屋外。
然而到了屋外却见眼前景象更是触目惊心。
整个府衙马嘶长鸣,猪马鸭鹅随地遁走破门而入,天上飞的乱七八糟,地上跑的横冲直撞,有处人追猪,有处猪追人,众声鼎沸叫嚣喧天,间或有人敲锣打鼓到处掐着嗓子尖声大叫“捉贼啊,闹鬼啦!”
贺奔侧着耳一听,就知道是谢玿的声音,于是顺手拿了一旁不知哪个厨房跌出来的铁锅边敲边在一群老妈子小厮中跟着喊,“捉贼啊,救命啊!”
对这些人而言,见着禽畜乱走只是惊,遇着入室贼人伤人害命才是吓,一听嘈杂人声中一句“救命”
之语,更是骇的方寸大乱四散奔逃。
任是府兵衙役平日训练有素,面对此情此景,一时半会儿也不能立即整肃安民,只得跟着众人先牵马抓猪,还要分出精力捉贼查盗。
贺奔重新跃上屋顶,就看到谢玿已经隐身在一视野极好的屋檐处,正聚精会神凝目四望。
他悄声藏在她身畔,也向院中看去。
过得片刻,只见院中骚乱渐渐平息下来,各府兵仆役各归其位收拾乱局,李忠达在前院领了一队人指挥吩咐,于府内外各处搜寻查探。
谢玿仍是趴在屋檐处不动,又过了一阵,临近四更天了,府中静谧如初,只是巡夜的人手翻了数倍,戒备更严。
谢玿对贺奔招招手,正要退去,却忽瞧见侧院小角落一处爬了满墙的藤蔓上有了动静,她心思一转,又拉着贺奔隐遁起来。
他两藏身之处视野绝佳,分分明瞧见那藤蔓被一只手分开,一白衣白发模样的人?从中矮身钻出。
想来那藤蔓后应该有个极隐蔽的矮洞,是以这人不必翻墙而入,也不易被人发觉。
那身影小心翼翼望了望,见周围无人,足尖轻点飘飘然行至院中假山后躲起来。
一落了单的衙役恰巧路过,那身影掐着时候趁机跃出,自上而下,从那衙役面前如烟似雾随风荡落。
那衙役冷不防与那身影打了个照面,当下一愣,魂飞天外,一声惊骇欲死的尖叫划破天际,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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