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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字,最受来南京读书的外地士子欢迎。
吴定缘下得马来,上前敲了敲门。
过不多时,门内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谁?”
两人对视一眼,原来宅子里还有别人,不知是他的妻子还是丫鬟。
于谦开口道:“在下詹事府司直于谦,因家中亲眷染病,求见苏荆溪先生。”
他嗓音洪亮,院子里听得清清楚楚。
那女声道:“先生近日不接外诊,请回吧。”
“人命关天,苏先生若能听一听症状,给些建议,也是好的。”
于谦的声音里多了一丝焦虑,这倒不是演技。
眼下只有赚开这道门,今日南京的大灾劫才有解法。
里面沉默半晌,才又响起声音:“你把病人症状写在纸上,塞过门来,先生闲时自然会去看。”
于谦坚持希望当面一晤,里面便没了回应。
一旁站立的吴定缘突然脸色一变,道:“不对。”
于谦问他:“怎么了?”
他压低声音道:“里头这医师若与宝船爆炸有牵连,就该知道东宫僚臣已全数都化了灰。
你刚才自称是詹事府司直,他怎么会不起疑心。”
于谦如梦初醒,他方才从行人司转调詹事府,却在细处失了计较。
吴定缘手掌猛一拍门,发现里头插着一根门闩,根本推不开。
他立刻回身上马,然后借助马背的高度,跃至墙头跳入院内,然后把门闩抬起来,放于谦进来。
这处院子只有十几步方圆,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不见一丝尘土、一片残叶。
院中是一座单间屋舍,舍角种着几丛剑兰与剪红罗,窗下还搁着一盆雁来红。
水缸、陶炉、铁釜、碾子等物在院中排列得井然有序,一股淡淡的煎药余苦弥漫四周,确实是一位医师的宅邸。
屋舍里轩门响动,一个女子探头出来看,她云鬓散乱、衣襟不整,似乎是在做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
吴定缘上前一步,伸手把门边抓住,恶狠狠地喝声让开。
女子尖叫一声,瘫软在地上。
吴定缘没管她,飞速冲进屋里,却发现里间空无一人。
一张竹榻上搭着件青布曳撒,旁边扶钩上是一条长长的皂绦,而那个“普济”
药王箱,正搁在墙角的柜子边。
这些东西,证明那个被老贡生目击的神秘医师,果然是苏荆溪。
他扫视一圈,看到后窗敞开着。
这个苏荆溪反应真是机敏,一发现动静不对,立刻逾窗而逃。
于谦此时也冲进来,吴定缘顾不上多说,摆手让他搜搜屋子,然后也从窗口飞快地跳了出去。
甫一落地,他就觉得脚下不对。
原来这间屋舍没有厨房,煮饭熬汤什么的都在后窗下。
吴定缘的落脚点恰好踩到了一口黑锅之上,咣当一声,大锅扣翻在地,差点绊了他一个趔趄。
吴定缘骂声晦气,待身体恢复平衡之后,再抬头看去,这么一耽搁,对面已没了人影,只看到后院横着一道夯土山墙,约莫一丈高矮。
苏荆溪应该是翻过这道土墙,跳进邻居家的庭院了。
一旦让他上了街,这事便会加倍棘手。
吴定缘咬咬牙,挣扎着追了上去。
他不是很习惯这种抓捕,往常都是他在背后偷偷出主意,自有父亲吴不平和一干虎狼衙役冲在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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