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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自小便在左臂上纹上獬豸,墨色的轮廓,眼睛却用朱砂点了,殷红夺目。
李长昇拉开袖子,左臂上赫然一个墨色的獬豸,形似羊,背生螺旋状毛发,四足,独角,眼睛一片血红,染了血污,看着凶相毕露。
许久,李长昇拉好袖子,步伐沉重的走了出来,“真是大哥”
。
李长青缓缓吐了口气,说“老三,我们把大哥埋了吧,死得太惨了……”
,李长昇抿紧双唇,半晌没有说话,末了,点点头。
众人用席子裹了李长安的身体,在矮墙边挖了个坑,把李长安放了进去,李长青沉默的看着背夫们一锹一锹的填着土,土慢慢的覆盖住了整个身体。
李长昇背着身,不看这边,眼眶已经红了。
李长青看着逐渐平整的土坑,低着头,嘴角却杨起一抹笑来。
马队再次上路,过了夺女驿站,死人岭,就到锦官城了。
这时节的锦官城正是热闹的时候,少女们一个个打扮起来,头上插着山茶花的簪子,耳朵上坠着珍珠,叽叽喳喳的围着一个个装满饰品的小车,七嘴八舌地问小贩价钱。
挎着竹篮的卖梳子的妇女挨家挨户的吆喝“自家做的桃木的梳子,辟邪益寿,买一把吧,只要五文钱”
。
沿街的上铺门前挂着花花绿绿的灯笼,成衣铺子里有贵妇小姐们挑着料子。
一个梳着少女发髻的女孩儿拿起一匹粉青的料子在身上比划着,转了个圈给身边盘发戴金钗的妇女看,那妇女脸上笑容盈盈,“掌柜的,就这匹,订一件襦裙,一件短袄,一件长衫。”
“娘,你不要啊?我给你也挑一匹”
。
少女一把把手里的绸缎塞给妇人,转身就去看其他的,里面人有点多,少女像一只小兽似的钻来钻去,发髻都弄乱了,抱着满怀的绸缎挤出来,“娘,这个颜色好看,这个带闪光的,这个花纹没见过,这个配你那条襦裙最好看了……”
。
妇人莹润的手摩挲过布料,停在那匹花纹新奇的上面,细细抚摸,可以感受到料子的纹理,缠枝的栀子,解忧和邀月,连绵不断。
“妇人好眼光,这是我们新进的料子,花纹好看着呢,您穿在身上,那真是像王母娘娘一样。”
伙计嘴甜,什么样的料子他都能说出花来。
妇人嘴角上扬,眼睛弯弯的,“幺儿,娘穿这个好看吗?”
“好看,夫人穿什么都好看”
,一个男声响起,妇人回过头来看见自家先生站在台阶底下,一袭月影鹤舞的圆领袍,足蹬绣着鹤纹的短靴。
他走进店门,从袖里掏出银子来,“伙计,刚刚那匹粉青的,还有那小姑娘抱着的都要,襦裙,长褂,对襟小袄都做,再做两身里衣。”
,袖子被扯了扯,他回头“太多了,穿不了”
,“每天换一件,一个月就穿完了”
。
柜台后面的伙计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好勒,顾老爷,您就放心吧,十天之后我给您送家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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