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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
元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紧握成拳,轻轻抽回自己的小拇指,“害怕着吧。”
帐外,元策负手站在空阔处吹着风,看上去心如止水,平静祥和。
如果穆新鸿没有从后面看见他那根仿佛与其他手指脱离了关系的、独自撇在风中的——小拇指的话。
鼻端那股似有若无的甜腻香气始终挥之不去,元策蹙着眉头,听见身后跟出来的动静,回头一指大帐,笃定道:“她是不是烧坏脑子了。”
军医沉吟片刻:“这……郡主并未起高热,恐怕没有这种可能……”
“那是吓坏脑子了?”
“受惊过度的确可能致人神志恍惚,可郡主口齿清晰,言语流利,行为举止也符合常人情状,方才种种动作甚至比少将军您还迅捷上三分……”
“……”
穆新鸿挠了挠后脑勺,小声道:“会不会是郡主还在图谋您的剑,有意使诈支开咱们?”
元策点点头,侧耳听了片刻,掀开帐门一角往里望去。
姜稚衣正安安分分坐在榻上,一脸委屈地唉声叹气,透过帐缝与他对上视线,眼睛一亮就要下榻来。
元策一把合拢了帐门。
“不是?”
穆新鸿瞅瞅元策难看的脸色,继续挠头皮,“那要不然就是……”
元策一抬手示意算了:“不管是什么,立刻把人交回永恩侯府去。”
等待侯府来人的时辰里,军营上下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目之所及,人人做贼一般蹑手蹑脚,轻声细语,当值士兵每每巡逻经过大帐,都是目不斜视,步履如飞,生怕多在附近停留一刻便听着什么不该听的,看着什么不该看的。
即便事实上,元策自从走出那张大帐,便再没踏进去一步。
穆新鸿陪着有“帐”
不能回的元策在营中不知转到节≈ap;完整章节』(),刚一张嘴,一看元策身后跟来的钟氏,脸一垮,笑意收了个一干二净。
“哎哟稚衣呀,舅母才一早上未见你,你怎成了这般模样!”
钟氏一进门便快步上前,没说两句被什么呛着,拿帕子掩着咳嗽了几声。
“这屋里烧的什么炭这么熏人?”
钟氏顺着烟气瞧见榻边那盆劣炭,“我们稚衣向来只用银骨炭,你们这不是糟践……”
话说一半,却发现姜稚衣安安静静坐在榻上,连鼻子也没皱一下。
又看她手边那粗糙到磨手的陶碗,眼见得里头茶水已被喝尽,一滴未剩。
再看她身上拥着的那床硬邦邦的、一看便很是硌人的被衾。
不止钟氏愣住,穆新鸿也惊讶地瞪大了眼。
军营里过得糙,本也没指望踩个泥巴地都要铺绒毯的郡主肯用这些凑合来的东西。
却没想到姜稚衣非但用了,还毫无嫌弃之意,尤其对少将军这床被衾十分的情有独钟、爱不释手。
“稚衣?”
钟氏宁愿相信六月会飞雪,也不信姜稚衣眼里忍得下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惊了又惊,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这是怎么了,可是谁人欺负了你?”
姜稚衣仰起一张委屈巴巴的脸,朝她身后站着的人望去。
元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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