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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于野这些年听过见过的恶毒之事数不胜数,可当他稍微把那个小小的贺兰山带入这个故事里面,他就不寒而栗,觉得骨髓里都透出了森寒的凉意。
贺兰山坐了起来,埋首在闻于野怀里,控诉道:“我生父就是这样对我的,所以我的身体现在成了这样,幸好十岁的时候我的血用处就不大了,他放松了对我的看管,我这才得以寻机逃跑。”
闻于野把他的后背用被子裹住,对许大夫道:“那他现在要怎么调理?不管多么名贵的药材,许大夫只管开药就是。”
许大夫刚要说话,贺兰山忽道:“不要,不吃药,我现在挺好的,又不影响生活,吃什么药嘛。”
闻于野道:“还不影响生活?你过夏天像在受刑。”
贺兰山轻轻推他一把,道:“这个病反正也不着急治,但是我怕我们再不走,他们都快把我父亲送到陇西了!”
闻于野暂时将这件事搁下,想着等到了陇西再给贺兰山慢慢治也不迟。
他帮贺兰山穿好衣服,坐上等候在门口的新马车,向着陇西而去。
这个新马车是闻于野买的,属于最华丽的那一档,座椅拉开就是床,有小桌子,还有专门放炭火的地方。
贺兰山枕在闻于野腿上,打着哈欠道:“我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你给我讲个故事,我睡着了再停。”
闻于野认认真真琢磨半天,实在编不出故事,于是道:“要不,我背兵书给你听吧,更助眠些。”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刚念完这么一句,贺兰山脑袋一歪,着了。
睡得这么快,多少有点伤面子,闻于野讪讪闭了嘴。
梦里,贺兰山又回到了束阴山的那个山洞。
他像狗一样被关在笼子里,山洞又冷又湿,贺兰山裹再厚的被子也觉得阴寒刺骨。
他生父一天来三次,送来饭菜和药,有时还会带个大碗,割些血带走。
想到那张脸,贺兰山不由得微微发抖,但他很快感觉到了一阵温暖,不知是谁的手轻柔地抚过他的额头,把他蹙起的眉头抚平。
贺兰山在梦里也知道这个人的气息能让他安心,他不由自主地把脸朝闻于野那边偏,身子顺便也挪了挪。
耳边依稀回响着幼时听见生父和什么人说话,他生父道:“价钱不能再少了,我要养出这么个药人有多不容易,还不能让他中途死了,况且他将来寿命未必能超过二十岁,难道这么大的代价还不值这点银子吗?”
二十岁……
贺兰山猝然从梦中惊醒,径直就要坐起来,但没能成功,却把昏昏欲睡的闻于野都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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