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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澄点头,心中还是闷闷的,都是同学,高一就认识,夏澄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天台上没什么人,夜里很安静,隐约能听到虫鸣声,她偶尔心情不好时,会过来透透气。
上面没灯,月光暗淡,乍一看伸手不见五指的,有些渗人,远处楼栋上的亮光给了她一点勇气,夏澄没敢往外走,蹲在了墙角处,用手指无意识在地上画着小人。
刚画没几笔,夏澄就听到了脚步声,她吸了吸鼻子,抬起了白皙的小脸,正要起身,却听到一声醇厚的声音,“钊哥,月考怎么回事啊?这次过分了啊。”
夏澄一怔,天台门被人推开。
夏澄蜷缩在原地没敢动,手指也停了下来,没敢再画,黑暗中,隐约能瞥见两道身影越过她,朝外走去,停在了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
夜色很暗,只能瞧见他们挺拔的轮廓。
裴钊伸手摸出一根烟来,按了下打火机,一簇火苗在夜空中亮起,他点燃了香烟,夹在手中,没有吸。
男生再次开了口,“之前不好好考,我理解,你爸那副炫耀的嘴脸,确实可恨,换我,也不会让他如意,这次怎么回事?理综怎么还缺考?就算你爸想让你出国,你不肯,也不能直接摆烂吧?”
夏澄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同时听出了他的声音。
聂飞阳,初中就跟裴钊认识,一个他,一个秦旷,还有肖坤,跟裴钊关系最好。
十六中本来就是重点,他们几个成绩都不错,也就肖坤中考时没发挥好,没考上附中,聂飞阳之前在三班,高二选择了文科,现在跟方悦一个班。
裴钊拍了一下他的肩,“摆烂倒也不至于,我心中有数。”
聂飞阳笑了笑,“行吧,白担心了。”
他身材高大,眉眼俊朗,剃着寸头,额头上有个一寸左右的疤,这道疤不仅没影响他的颜值,反道给他添了丝独特的魅力。
裴钊拍了拍他的肩,“谢了,兄弟。”
“知道是兄弟,还谢什么。”
聂飞阳是几个人里,最细心的一个,清楚他每次心情不好时都会点烟,这种时候往往喜欢一个人待着,他没再多说什么,潇洒地一挥手,“我先下去了,周末再一起约。”
裴钊颔首。
聂飞阳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裴钊则一直站在原地,背影融在黑暗中,透出一抹寂寥来,夏澄大气都不敢喘,唯恐吵到他。
心脏密密麻麻疼了起来。
很心疼。
夏澄知道他与父亲关系很糟糕,已经不能用糟糕来形容,他爸爸真的很混账,一个道貌岸然的恶棍。
方悦考进十六中时,表哥送给她一个望远镜,方悦宝贝得不行,站在二楼,拿着望眼镜到处看着玩时,却撞见裴钊的爸爸一脚将裴钊踹倒在地。
他撞在了茶几上,挣扎着想爬起来,最后被男人拖着走向泳池的方向。
他的爸爸,生他养他的父亲,拽着他的头发,将他一次次往泳池里按。
方悦险些吓死,慌慌张张报了警。
听到警笛声,裴钊的爸爸才松开他。
那个时候,裴钊还不满十三岁。
只是想起方悦的讲述,夏澄都觉得胆战心惊。
也是通过他,她才知道,有的父亲舐犊情深,是守护孩子的大山,有的父亲人面兽心,是汹涌澎湃的山洪,所过之处百孔千疮,给孩子留下的是致命的痛。
她无法想象,这几年他一个人是怎么挺过来的。
夏澄蹲得脚都麻了,这点难受,远不及心口传来的闷痛,她蹲在地上一动不敢动,预备铃声响起时,他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夏澄也不敢走,缩在暗处,又等了快五分钟,他手里的烟才燃烧殆尽,他转身时,夏澄微微松口气。
然而这次却没之前幸运,他走到天台门口时,停了下来,目光忽地一凝,扭头朝夏澄的方向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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