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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梦境成了真,那名总是跟在她身侧的玄衣少年,终于也像是春来时梅花上的雪露一般,在日出之前,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李羡鱼轻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想,临渊应当是暂且忙自己的事去了。
兴许一会便会回来。
李羡鱼没了睡意,披衣站起身来,就着长窗外透来的微弱月光行至窗畔。
窗外夜色静谧,凤凰树的树叶被夜风摇动,在窗前投下一重又一重摇曳的影。
李羡鱼将手肘支在窗楣上,托腮望着天穹上圆如白壁的明月。
今夜的披香殿似乎格外安静,细想来,应当是少了那名会给她念话本子的少年。
但李羡鱼想,迟早会有这一日的。
她应当提前习惯才是。
李羡鱼这般想着,心绪却始终不高。
她索性从长案上又拿了那罐松子糖过来,就着月色一枚一枚慢吞吞地吃着。
当她吃到第三枚,都快尝不出甜味的时候,沉在夜色里的凤凰树倏然轻微地摇晃了一下。
李羡鱼下意识地抬起眼来。
她看见玄衣少年身姿轻捷地从凤凰树繁茂的枝叶间跃下,黑靴点地,一个纵身,便到了窗楣跟前。
两人对上视线,临渊动作微顿。
“公主?”
临渊松开紧握佩剑的右手,逾窗进来,发梢与夜行衣上皆有被夜露沾湿的痕迹:“公主还未就寝吗?”
李羡鱼没有回答。
她捧着糖罐望着踏夜色归来的少年,羽睫沾露,杏花眸里水色盈盈。
临渊微愣,转瞬似是觉出理亏。
他单手摘下铁面,放低了语声与她道歉:“我不知公主会醒——”
他想说,下次离开,会留张纸条。
而李羡鱼仓促扭过脸去,带着心思险些被窥破当场的心虚,不让临渊看她的眼睛。
她胡乱找出理由,嗓音里犹带哽咽:“你偷偷出去玩,都不带我。”
语声落下,殿内又是一静。
临渊默了半晌,想起上次带李羡鱼出去时的种种艰难来。
他原本以为,那是最后一次。
良久,他妥协似地轻阖了阖眼。
“公主想去哪()?”
李羡鱼轻愣,她缓缓转过脸来,看向贴窗立着的少年。
她尚带水意的杏花眸微微亮起,语声很轻,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期待:“临渊,你要带我出去玩啊?”
临渊转过视线,垂眼看她。
李羡鱼的情绪变得这样的快,以致于让他都有一种受骗的错觉。
好在,李羡鱼并未给他过多思忖的余地。
她踮起足尖,贿赂似地往他手里塞了块松子糖,一双水光盈盈的杏花眸弯起,语声雀跃:“我想去御河边看看。”
有了上次出行的前例,这次李羡鱼扮起小宫女来,更是轻车熟路。
她三两下便换好了深绿色的宫女服饰,提着盏灯火微弱的笼纱灯,跟在临渊身后,悄悄出了披香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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