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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诉我一句真话,大郎的死,和你,和你们有没有关系,他突然发病,当真只是个意外么?”
陆骥手心倏然攥紧,许久之后,他才开了口:“当年,三郎生病,哭闹不止,不得已,我带着他进府去找裴絮,裴絮当时以为大郎睡下了,便出了门一趟,没曾想,就那么两刻钟,大郎偏偏发了病,加之当时大郎身边的婆子懒怠,没人发觉。
裴絮发现异常后撂下三郎赶紧赶回去,但已经来不及了……”
陆骥声音渐渐低下去,这件事,每想起一回,他心口便像被钝刀割过一刀,陈年的旧伤又变的血淋淋。
难怪啊,裴絮哭着在她房前跪了三天三夜!
可怎么够?她便是跪一辈子,大郎也回不来了。
长公主养尊处优五十年,今日一日的冲击,比她这半生加起来都要多。
她心口忽然泛起一阵尖锐的绞痛,五脏六腑都仿佛被绞的缠在了一起,她抚着心口,疼的吐不出一个字,不得不弯下了身,一遍遍回想她那个体弱多病的长子。
“大郎生下来便孱弱,吃的药比吃的饭都多,小小年纪,针灸,放血,不知遭了多少苦。
可性子却是最温善无比,他即便再难受,也只是一个人默默蜷着身子,从不会打骂下人。
再苦的药,小口小口的也都抿了下去。
你们……你们怎么忍心啊!”
那几年,她明知大郎活不长,却仍是没放弃,请遍了天下的名医,只想多留他几日。
甚至,连比他更小的二郎,她尽的心都没大郎多。
最终,大郎还是去了。
也带走了她半条命。
可如今,她却忽然得知,她心爱的长子竟是这么死的。
“你们怎么样我管不了,可你们不该动我的孩子。”
长公主双目赤红,“那也是你的孩子啊,陆骥,是我得知你出了意外时,一不留神摔倒了,伤了肚子,才害得他体弱。
你怎么能忍心,让大郎在地下也瞑不了目?”
“我说了,那只是个意外!
平阳。”
陆骥攥着手心,胡须亦是在颤,“大郎当时本就虚弱至极,便是没有这件事,也撑不过开春了。
何况你也说了,当年照顾大郎的不止裴絮一人,你不能因大郎依靠她,便将一切的过错都推到她身上,这些年我何曾不悔?何尝不怨?照顾大郎不力的那些婆子我全都命人打死,一个不剩,便是连裴絮,除了三郎生病,我也再未踏足过。
为的,便是能让大郎安息。”
“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我只知道,大郎死了,死在了你和裴絮见面的时候!”
长公主忽然觉得很累。
陆宛亦是惊的捂住了嘴。
长公主看着站在一旁面沉如水却格外镇定的陆缙,眼皮跳了跳,突然有了个不好的猜测:“二郎,你为何这般平静?”
陆缙垂着身侧的手已经攥的死紧,只是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脸上才看不出情绪。
长公主仔细回想了一番这些年他们父子之间的冷淡,越想越觉得不对:“二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陆缙看着母亲那张布满泪痕的脸,薄唇抿的更紧。
但长公主太了解他了。
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自小便懂得照顾兄长,长大一些便开始护着她的儿子。
“二郎,连你也要瞒我么?”
长公主扬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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