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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明泽到庄子的时候,已是傍晚了,天边红云成片,微风荡漾,一切如常。
他见到了燕明月。
燕明月眼眶发红,梳着妇人发髻,比之未出阁时,模样有些许变化,更像一个成熟的妇人了。
燕明月的胳膊上绑了一条白布,身边跟着一个婆子,婆子手里提着一篮子,篮底有些纸屑。
她看着燕明泽看了好半响,两人已有五年未见,如今再见,难免有物是人非之感。
燕明泽深深吸了一口气,朝着燕明月走过去,道:“姐姐。”
事到如今,小娘没了,真正的亲人也就他们姐弟几个,何必把以往的仇怨还记在心里,抓着不放呢。
燕明月道:“这声姐姐我可担不起,如今你心里应该挺高兴的吧,也满意了。
没人再能妨碍你,听说你要议亲了,在这儿先道声恭喜。”
不远处的屋子就是孟小娘的灵堂,里头亮着烛光,因为是府里放出来的妾室,丧事极其简陋。
燕明月来得早,在灵堂里跟孟小娘说了一会儿话。
她已经嫁人了,如今也做了母亲,从前的事不能说释然,但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只不过出来再看见燕明泽,只觉得呕的慌,令人恶心。
燕明泽皱了皱眉,说道:“姐姐,当初是我年纪小,不懂事,可如今已经长大了,我也知道错了。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个连生母都不放过的人?我如今在议亲,小娘这边只能先放一放,但等成亲之后,我定会将小娘接回去,我没想到小娘会想不开……”
“在你心里什么都能放一放,你做错事,受苦的是我,在庄子里待了五年的是小娘,如今,死的还是小娘。
燕明泽,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燕明月深吸一口气,“你我姐弟情谊五年前就断了,日后不必再叫我姐姐,你的亲事和我无关,大喜之日我不会去的。
我也祝你能扶摇直上,日后发达显赫。”
燕明泽看着燕明月越过自己,又看她上了马车。
他心想,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小娘会自尽。
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也是真的松了口气。
母亲说他生母病逝,如今不过是坐实了而已。
可他心里的难过也没作假,十几年的母子情分,说断就断了。
不过,燕明泽也不敢深想。
他从萧阳回来的这些年,去黄府有七八次,次次带着点心,可来庄子不过三次而已。
他不是不知道孟小娘想见他,孰轻孰重,在他心里早就分明了。
燕明泽请了两日假,把孟小娘的丧事处理好才回书院,他甚至都等不到孟小娘头七过了,因为出来太久,黄家兴许会疑心。
议亲的关键时刻,燕明泽不想再出乱子。
府上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回来了,而当时婆子去书院喊人。
也只有先生以及同窗的几人知道。
沈元景和燕明泽是同屋,自然也知道。
但他记得请假的时候说的是燕国公夫人有恙,他想不通的是,那日放学,他看见燕明烨了,为何放着燕明烨这个嫡子不喊,为何喊一个庶子。
沈元景早先和燕明泽住在一个屋子里,的确是为了盯着他,他一直觉得燕明泽嫉妒心重,心眼极小,盯着他是为了回报燕国公府一二。
一开始,燕明泽的确是心惊胆战,好几夜都睡不好,以至于会试落榜。
后来他就和燕明烨回府住了,如今临近秋闱,燕明烨又回书院住了,燕明泽自然也回来了。
不得不说,燕明泽心性极佳,这样也能听课读书,下课还能和先生请教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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