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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头看着她,缓声说道:“我从小就脾气沉郁,一直落落寡欢,心忧天下。
第一次笑,是十六岁拿武状元时;第二次笑,就是在这里,听了颜素素姑娘抚琴。”
陶花转头,仔仔细细把颜素素从上到下打量一番,但觉她通身没有一处不是完美到极限,忽然地心底就一阵难受,甩开秦文的手转身出去。
一直到院落外面也不见秦文跟来。
她觉到些心酸,原来真就是小满说的那样,像吃了杨梅似的,酸溜溜一阵难过。
她不再等他,只管加快脚步。
陶花在小巷中飞快前行,快走到大路时秦文才从后面赶上,拉住她笑问:“生气了?”
陶花侧头:“不是,只是不想打扰你们。”
“你多想了。
咱们深夜来访,你一言不发转头就走,太失礼数。”
“我长在草原,不懂什么礼数。
让你的情人见笑了,对不住。”
他停下脚步:“你真生气了?”
她也顿住步子,转回头来:“戏要演到什么时候?我烦了。”
他慢慢走到她跟前,嘴唇探到耳边,姿态极其亲热,言语却甚是端正:“是徽王让你来问这句话的么?”
陶花愣怔片刻,摇摇头:“他不知道,我答应你不告诉任何人的。”
心底深处忽然就觉得无趣起来
“那是你自己想问了?”
她依旧摇头:“现在也不想问了。”
“瞧你酸的”
,他带着促狭的笑容,“你放心,我听说田老头那边已经着急起来,局势应该很快就会明朗了。”
他看她变得无精打采,只好送她回去。
徽王府门口,她已经跨过门槛,又回转头。
他没有走,在夜色中静立目送,月光洒下来,一身白霜光华流转。
她再问:“你真没什么其他的要跟我说了?”
他望着她,紧抿双唇,缓缓摇了摇头。
陶花回去时,徽王府中已经静悄悄的,她蹑手蹑脚穿过大厅,正看见小满坐在椅中半睡半醒的样子。
怕他着凉,陶花过去叫醒他,让他回屋里睡觉。
他揉着眼睛迷迷糊糊说:“别催我,我等姑姑回来再睡。”
陶花胸中一阵暖意,拍拍他面孔:“姑姑已经回来了,你不用等我。”
小满这才睁开眼睛,声音仍是混混沌沌:“几更天了?姑姑你早点回来,我担心你。”
“姑姑是跟武状元出门,你担心什么?”
小满皱眉:“你一个年轻女子,深夜与男子出门不归,如何让人不担心?”
陶花本来听着这老气言语,想着他的小孩面孔,觉得十分可笑;可是注目看时,却见他已颇有老成之态,眉目间自然露出的世故明理、体贴周到是无法假装的,立时就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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