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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新审视面前因此请罪下跪、却没有收回请求的人。
片刻后,沈景明仿佛头疼那般,好似面对家中会撒娇的晚辈,骂了几句,虽然还是想讲规矩,却不得不退让,“江南如今处处是灾民,你作为特使前往赈灾、督查,带个柔柔弱弱的家眷成何体统?”
沈惊澜没吭声。
好像梗着脖子的叛逆者,就等着她这位皇兄衡量究竟是让她带着人、正常地平息这次水患风波,还是想要再失去第三名特使,又或者是考虑换人。
这次被架在火上烤的轮到沈景明了。
但他其实也没被威胁到,因为只要稍加权衡,就知道等岐王带天子令、平患救灾的好处,况且现在他确实需要让那些得意忘形的州县尝尝朝廷的铁拳。
……
沈惊澜如愿以偿,带着朝廷下达的指令,走出了明德殿。
然而在被扶摇一路送到宫道,将其中一支禁军的调动兵符、以及尚方宝剑递给她的时候,她发现那辆雍国公的车马还没走。
发现她出来的时候,马车的帘子被掀开,有些文弱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出,正是沈泽坤。
从品级的角度来说,还是沈惊澜更高一些,但她很礼貌地先行了礼,“皇叔。”
沈泽坤虚抬了一下她的衣袖,也和她行礼,“岐王殿下。”
等到沈惊澜很淡然地询问这位皇叔为何在这里等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就见沈泽坤叹了一声,“本来此次前往江南做特使,圣上是想嘱托我的,可惜我这身子实在不好,又见不得水、晕船晕得厉害……”
这倒是实话。
当年沈家军一路势如破竹,连她这个地坤都能率军、立下赫赫战功,人人都觉得是沈家的血统太好,却没什么人知道,与燕王一母同胞出来的弟弟,雍国公沈泽坤,却是个打小风吹就跑、雨淋就倒的。
不过他是个地坤,地坤即便是男儿也骨子弱,这很正常。
沈惊澜思索片刻,习惯地接,“皇叔还需多保重,我听闻年前你也病了一场,可是那时落下的病根?”
这本该在上次大朝会散去之后就问的,不过那时沈泽坤听闻是带病上朝,下了朝就让家里仆役抬回去了,岐王府只能让人送去一些珍贵药品慰问,就连天子也几度又赐太医又赐药,流水一样送入雍国公府。
沈泽坤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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