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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晏跌坐在圈椅里,直到他离开许久,堪堪回神。
他这意思是不离了?宁晏仿佛被人重重地拧起,又轻轻放了下来,一时手足无措。
荣嬷嬷却喜滋滋地冲进来,抱住了她,“我的祖宗,世子爷这是舍不得您呢。”
宁晏怔了了下,她还没自作多情到认为燕翎是舍不得自己,大抵是不甘心,不甘心她下了他脸面又潇洒地离开。
其实,也算不得潇洒好端端地谁乐意和离?一个姑娘家在外头,总归步履维艰,再者,宁家会不会放过她还难说。
燕翎这厢冒着风雨回了书房,扶着桌案深吸气。
不可能不怒的。
她总将他往坏里想。
也大抵猜到他这样的性子,会令她不安,以至生出离开的念头,心里却恼得不是零星半点。
她就没想过争取吗,说几句软话不成?遇了挫折,说丢开就能丢开。
可见真没把他当回事。
没良心的丫头片子。
五陵少年,五陵少年。
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护得住她?燕翎的脸色比那阴沉沉的天还难看,抬手将湿了的衣裳给解开,扔去一旁,迎着云卓战战兢兢的目光,吩咐道,“将我的衣裳,日常用的物件,全部送去明熙堂。”
云卓悬着三日的心总算落定,眸色雪亮,点头若捣蒜,“小的这就送去!”
寒风从窗户缝里灌了进来,吹拂她红扑扑的双颊,宁晏枯坐在明间许久没动,摸了摸下颌,被他捏得有些生疼。
燕翎居然就这么放过了她?心里还有几分不踏实。
担心他反悔。
直到两刻钟后,云卓带着两名小厮,亲自抬着燕翎的日常用物过来,她还有些傻眼,“云卓,这是怎么回事?”
云卓笑得合不拢嘴,“主子诶,世子爷吩咐小的将书房的东西都送来明熙堂,说是往后都宿在后院。”
宁晏不由怔忡,旋即白皙的俏脸在一瞬间胀到通红,堪堪站在门口,看着下人忙忙碌碌,刚刚还沉闷的院子一下子变得鲜活起来。
心中石头落了地,饿感袭来,宁晏着人将饭菜温热,又问云卓燕翎吃了没,云卓说陈管家吩咐人给燕翎备了菜,就在书房用着呢,宁晏放心下来,自个儿踏实吃饭。
荣嬷嬷当即吩咐婢子婆子,将好不容易收拾起来的箱笼,全部放归原位,又匆忙放了热水,将宁晏往浴室里推,“您好生准备着,爷夜里过来,您可再也不能矜持了”
宁晏又羞又躁,“瞧您说的什么话。”
荣嬷嬷闷出一声笑,利索地收拾嫁妆去了。
如月在浴桶里洒了一篮玫瑰花瓣,宁晏怕外头忙不过来,让她出去帮忙,自个儿躺在浴桶里,慢条斯理撩着水花,悬了三日的心骤然松懈下来,疲惫涌现,念着外头怕还未收拾好,索性不急,靠在浴桶边沿闭目养神。
这时外头响起如月拔高的嗓音,“给世子爷请安。”
宁晏吓得坐直了身子。
来的这么早?燕翎信步跨进门槛,瞥见下人将空荡的博古架又塞得满满当当的,脸色好看了些,也没管宁晏在哪儿,径直就往浴室来,他身上不舒服,想快些洗干净。
燕翎步子迈得快,绕过屏风进来了。
安静的浴室忽然传来咚咚的一声响。
他募的抬眸。
明熙堂的浴室极大,外面有屏风做挡,里面还有一个两扇的隔架,平日里用来搭衣裳用,此刻风吹裳动,昏黄的灯芒将那柔软的身影投落在薄薄的衣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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