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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飞往厄瓜多尔的航班上,我思来想去都觉得,顾惟谦根本就是预谋已久。
我为什么要答应他一起参加他预订好的从厄瓜多尔的港口puertocia到galápagos群岛的tallship旅行?他甚至还兴致勃勃的说,要不是他时间有限,并且考虑到我第一次坐帆船航海不适合没有停靠点的旅行方式,恐怕他还想一路航行到智利的复活岛……
我们落地厄瓜多尔的salas后直奔位于厄瓜多尔大陆最西端的chotera,我看到差点和礁石融为一体的海豹,只觉得毛骨悚然,想回海滨度假村的欲望到达顶峰。
顾惟谦不可能不知道,我最怕野生动物了。
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克服自己对自然的恐惧。
从十五岁叫顾惟谦陪我去抓独角仙他不肯,我就自己耗了一下午,终于触碰到了甲壳昆虫,到二十三岁自己去亚马逊河流上的秘鲁,我一直在尝试靠近丛林密布的原始森林,而不是停留在只有小马和羊驼的一望无际的雪原上。
但是因为答应了顾惟谦要为彼此做出改变,所以我忍着强烈的不适感,陪他等到了这次旅途的第一群蓝脚鲣鸟。
鸟类是我最害怕的动物,我小时候忘记在哪个家的后院里养过一阵子猫头鹰,它自己飞来庭院的树上,然后有一天不知道怎么就摔死在了泥土里,死状凄惨。
我发现后做了一个礼拜噩梦,从此再也不敢直视任何鸟类。
看到蓝脚鸟的时候,我的目光都死死盯着他们蓝得像染料浸润过的脚蹼,不敢看他们那又长又尖还带着弧度的嘴,和呆滞的眼睛。
顾惟谦饶有兴致地观赏了一会儿蓝脚鸟,和死死抓着他胳膊不放手的我,终于打算带我回度假村。
但是意外就是在那时发生的,我们遇到了抢劫,对方大概有六个人,我去广州时身上就没有贵重物品了,倒是顾惟谦,哪怕穿着白t牛仔裤,也看上去贵气不凡。
顾惟谦把身上所有美金和钱包都丢给他们,甚至是他戴在无名指上的婚戒,他都没有迟疑。
但是领头那个盯着他腕间那块手表,神态很是贪婪。
我西语很差,只听得懂几句加泰罗尼亚语,但是顾惟谦会的第二门外语就是西语,他完全能听懂对方的话,直到对方越来越凶狠的表情瞥到我时,顾惟谦才缓缓摘下手表,丢给他们。
就在对方得手的瞬间,警哨声响起,顾惟谦雇佣的本地保镖也姗姗来迟——他们因为换班,比原定的上岗时间迟到了半小时,就在这半小时内,我们遇到了打劫——说他们和打劫的不是一伙人我都不信。
顾惟谦面色铁青地训斥保镖,我听到他在不断重复地要求他们追回手表,那一刻我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难过。
他摘下婚戒的速度,恐怕比我签离婚协议的速度都快。
“所以那块手表,到底有什么含义呢?”
回到度假村后,我坐在酒店床边问正在收拾行李的顾惟谦,只见他取出备用现金和银行卡的手一顿,我乘胜追击,“是什么很重要的人送给你的礼物吗?”
顾惟谦慢慢抬起眼,他自下往上看我时,睫毛又密又长,他的眼型偏狭长,通常垂眸看我时总像是半眯着,此刻他的眼型因为上抬的角度弧度变得饱满了些,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戏谑和不出意外的无奈感。
“确实是个很重要的人送的。”
他维持着半蹲的姿势,手绕到我的后脑勺,掌心突然压下来迫使我的嘴唇碾过他的嘴唇,一触即离后,他用力搓了几下我的头发,轻笑了一声,“想起来了吗?”
他说完就起身去浴室了。
我整理被他弄得乱糟糟的头发,终于感觉到了他的变化,和我自己的变化。
——我愿意问出口了。
而他也开始直面我的提问。
但是……送他手表的人,怎么会是我啊?
见鬼,我怎么完全想不起来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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