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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亲娘怼了一通的顾平玉很无辜,睁着一双大眼睛茫然地望过去。
自个儿本该好好养病的大女儿心较比干还多一窍,而处于风口浪尖成了别人眼中香饽饽的小女儿却思维简单地像张白纸,梅氏心里无奈,叹了口气:“阿淮这次回来,你和他的事情就正式定下来吧,总比口头上的约定让人放心些。”
“哦。”
顾平玉咽下满心疑问,陪着梅氏又等了半刻钟,终于等到王大夫推开门提着医药箱而出。
“王大夫,阿宁、阿宁的腿怎么样?能治是不是?”
王大夫看着爱女心切的梅将军,遗憾地摇头:“平宁县主的事在下昨日也听说了,原本只是坠马断骨的话在下或许还能一试,但断骨之后非但没有固定静养,反而骑马疾行一夜,导致断骨变成碎骨,嵌入血肉筋骨之中。
此等情况,在下实在无能为力。”
梅氏差点没站稳,这一刻她不再是战无不胜的大越女将军,而只是一个无助又心切的母亲,就如同所有病患的父母,明知不可行却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恳求道:“王大夫,您医术高明,能不能、能不能再帮忙诊治一次?”
“梅将军,并非我不愿诊治。
平宁县主心性坚忍,刚刚敲打诊断刺骨之痛,她竟是生生忍着面色如常,在下实在佩服。
若是能够医治,在下定当竭尽全力,可这伤,实在是非人力所能治啊!”
王大夫没让人送,背着药箱独自走了。
要说整个顾府,对此丝毫不意外也不失望,应该就只有顾平宁一人。
梅氏怕她心情不好,也没敢来打扰她,倒是方便了神出鬼没来去如风的某位剑客,轻飘飘坐在房梁之上面无表情地往下看。
“我说飞大侠,你这两日是不是来的太勤快了些。”
顾平宁一边撑起身子一边无奈道,“就算是你知道我们要出门游历了心中兴奋,也不至于如此啊!”
“听闻神医今日过来医治。”
“你现在这消息很灵通嘛!”
顾平宁自己推动轮椅靠近柜子,掏出一大卷羊皮方在桌子上,“不过我的腿要是能治早就治了,到现在这地步,就是我爹爹娘亲不死心而已。”
“不说这个。”
顾平宁招手,“你过来看看。”
“这是何物?”
“这就是我们此次出游的目的啊。”
飞叶从梁上一跃而下,目光里终于露出一点好奇:“出游的目的?不就是你嫌京城闷,想出去玩吗?”
“那是其一。”
顾平宁将羊皮纸缓缓摊开,目光热切,“而这,就是其二。”
展现在飞叶面前的是一副巨大的舆图,东起金陵,北至天泽,详细之处可见山顶寺庙,简略之地仅有山川河流,虽不完整,但巍然壮观让人叹服。
“这是我这些年来从残缺的舆图和各类籍册中整理而成。
你看,这便是天下,便是我大越的版图。”
“百年战乱已止,天下初定,我们出门游历,脚下之土皆是大越所属,所见之人都是大越臣民,我想把我们走过的地方都补充到这张舆图上,让它变得更详细、更准确。”
“若是天下太平,这舆图便是大越的疆土象征。
但若有朝一日烽烟再起,希望这至少能作为行军路上的一点参考吧。”
飞叶看过来的眼神惊奇,就像是顾平宁平日甚少和人吐露心声,但不知为何,对于少言寡语冷漠面瘫的飞叶,却意外地可以痛快畅言两句,连带着曾经消散的壮志豪情都凝了三分点在眉间,依稀能看见飞扬的少年模样。
飞叶确实愣了一瞬。
他年少时心高气傲,初入江湖挑战成名高手无一败绩,却也因为自己的轻狂张扬结下仇怨被人追杀,重伤之时因缘巧合为顾平宁所救。
那时的他天真啊,竟然没看透顾平宁心口不一以退为进,傻乎乎地坚持要报救命之恩,稀里糊涂地就许了自个儿五年,保这大小姐出门游历时平安。
这本也应该,但最坑的是顾平宁自己也不知道何时能出门,弄的他每年不得不跑两回京城,来看看大小姐是否需要他这个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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