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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涤尘坐到榻上冷声道。
平日里沈涤尘很少发脾气,对东宫里的人都是和和气气的,永远一副平易近人的翩翩佳公子模样。
今日的脸色却难看的要命。
鹅黄与妆成不知发生何事,两人齐齐望向我。
我点点头,轻声道:“你们先出去吧。”
榻上的沈涤尘冷哼一声:“怎么,这长信殿的人我是使不得了?”
此言一出,我带着鹅黄妆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太子殿下恕罪。”
长久的沉默。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我的膝盖已经有些隐隐作痛,腿也开始麻了。
此时沈涤尘道:“你们出去吧,太子妃留下。”
长信殿的门被关上,沈涤尘却没有要我起来的意思。
他问:“太子妃为何会乘坐沈白屿的马车回来?”
我跪得有些累,轻轻地挪动着双腿,道:“出了宫门,六殿下的马车就等在宫门口,他说有要事同我讲,多番邀请,推却不得。
我只得跟他上车。”
我向他隐瞒了父亲的手帕一事。
“推却不得?”
沈涤尘笑道,“好一个推却不得。
那他同你说的要事,你可与我说得?”
“自然。”
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我与沈涤尘可算得上是一条船上的人。
若是隐瞒反而不好,于是我把车上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同沈涤尘说了,说完把头上的簪子抽出来递给他,道:“这便是他给我看的。”
沈涤尘接过簪子仔细端详,嘴中赞叹道:“确实不错。
是好东西。”
说罢,他望向我:“六弟既给了如此诱人的条件,太子妃为何不答应呢?”
呵,沈涤尘,你想听我如何作答?
双腿似乎已经失去知觉,我用手撑住自己的身躯,猛然抬头,眼眶中擒着泪水,自下而上望着沈涤尘,用哽咽的声音道:“夫妻多年,殿下还不知皎皎对您的情谊吗?”
沈涤尘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并不言语。
我知道,仅仅是这一句话说服打动不了他。
眼眶里的泪水滴落下来,我的声音也带上明显的哭腔,我垂下头,为了让自己舒服一些,顺势也跌坐在地上,幽幽道:“自嫁给殿下以来,殿下一路的呵护,臣妾也不过是小女儿家,怎么会不动心?只是自徐侧妃入了东宫,殿下对徐侧妃有求必应,日日捧在手心中。
臣妾只得小心翼翼地守着心中对殿下的情谊过日,盼着殿下有一日也能这样对臣妾。
春狩时殿下替臣妾挡下一箭,臣妾以为殿下心中是有臣妾的。
为此臣妾暗自高兴了许久。
可殿下重伤时,嘴里喊的,心里念的,却非臣妾,而是张将军。
臣妾知道殿下与张将军两情相悦,但殿下,你可知道那夜臣妾在仅仅一张屏风之隔的暖阁中,是怎样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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