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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寒着脸,怕刺激到她,便也当做不知,自顾自低头翻看手中捧着的一卷账簿。
姜循不甘寂寞:“阿鹭,你怎么这样?论理说,你应当对我没什么了解吧?你白白向一个侍女表意也罢,你都不好奇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吗?”
她凑到他耳边,江鹭躲一下,没完全躲掉,任由她的气息拂在耳边,一片酥麻,让他喉结微滚。
她是什么样的人,他今日早就知道了,并不感什么兴趣。
但是……当姜循非要撑着他手臂朝他身上歪时,他忽而想到了某种可能:姜循记忆混乱,不记得自己是阿宁,却记得自己是姜循。
那么,她是否记
()得她是为什么而来到南康王府的?
是否当真因为姜芜?
江鹭偏过脸望她。
姜循喋喋不休半晌,笑意盈盈,见他终于看过来,她轻闪眸子,朝他俏皮飞眼。
可她不知她此时病中,一直在发抖。
江鹭欣赏不了她的美丽,只焦心等药。
江鹭幽幽望她半晌,身子微倾,试探问:“你可记得姜芜?”
姜循迷惘:“谁?”
江鹭:“记得你为什么离开东京,来建康府吗?”
姜循目光闪烁,怔怔看他许久。
她答不出来,而江鹭的试探心歇了下去。
他想到程大夫说“会忘记不开心的事”
,也许对姜循来说,姜家的一切都是不快的。
可她记得他。
她的记忆停留在了南康王府。
三年前的那段时光,是否对于姜循来说,并非一无是处,并非尽是虚假呢?三年前他们朝夕相对的半年岁月,她跟随的世子,是否对于姜循来说,并非只是玩物呢?
是否……
停!
江鹭心口急颤,及时叫停自己散乱的思绪。
他不能再想了,不能再为她找借口了。
他不能那般卑贱,上赶着体谅她……谁来体谅他呢?
江鹭低头继续翻账簿。
姜循头脑混乱,记忆浮光掠影光怪陆离,在她脑海中织出迷网。
她有朦胧的记忆,但她忘记了更多的东西。
她并不为此难受,心情反而平静愉快。
她依偎着江鹭,闻着他身上的兰香。
岁月静美,人间日暖,她想长长久久地伴他而坐。
她知他温静又害羞,必然不会与她闹腾。
可安静的人逗弄起来实在有趣,她喜欢招惹。
姜循坐着静了没一会儿,又轻轻扯了扯他袖子。
江鹭垂着的睫毛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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