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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深山老林里混了几百年,一望而知那是根槐木。
槐木阴气最重,常常被方术道士之类的人用来做法。
只见我娘棺材里的这段槐木大约两尺长,刻成一个有头有脸有手有脚的人形。
那木人头顶上,绑着一绺黑色的头发。
父皇的手指把那绺头发挑了起来,我连忙举着火把照近了些。
他看了半天,说:“这是你娘的头发。”
我说:“可是我娘——”
父皇摇摇头:“这段木头当然不是你娘。”
一阵寒气从脚底升上来。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原以为,他们只是害死了我娘,没想到……现在连我娘的尸骨都不见了。
他们究竟想怎样?!
我也伸手挑起那一绺绑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放在手心里握紧了,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
父皇把那帕子扔进了棺材里,从我手中接过火把,说:“盖上吧。”
我只得过去,吭哧吭哧地推那棺材盖,一点一点地把它合上。
父皇的目光却始终盯着那段木头,说:“当年,朕亲手给你娘换了衣服,又亲自把她抱进这棺材里……她那时,比平日里轻了许多。
朕以为是因为她刚刚生产,又失了很多血,所以没有在意……哼,”
他说着居然笑了,“想不到,那居然是一段木头!”
我憋着一口气,说不出话来。
父皇自顾说下去:“朕,曾听说民间有种邪术,只要有某人身上的一样东西做引,便可以用别的东西做出和那人一模一样的一个人来;若是法术高强的,做出来的人不但会走路会说话,就连脾气都和原来那人一模一样。
当年,想必是有人用你娘的头发,做了个假人骗朕!”
他一口气说下去,语气很是轻松,恼怒之中,居然有些……意外之喜。
我最后加一把劲,终于把那棺材盖全部合上了。
我喘着气问:“那么,我娘,到哪去了呢?”
父皇举着火把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一眼那棺材,目光灼灼:“你娘虽然相貌脾气都是一等一的好,可是一旦归天,还不是和所有人一样,不过一具臭皮囊,要来何用?所以,朕猜想……”
我猛然抬头:“难道——”
他点点头,眼里闪着奇异的光:“你娘,可能还活着。”
我惊叫:“不可能!”
——那个时候,我被法门和尚装到了个什么破袋子里,我隔着布料咬破他的手指破袋而出,后来他说,“可惜你娘没你那么聪明。”
所以我才会猜想,是他用那个袋子闷死了我娘。
或者,他曾经把我娘抓进去过,然后用别的法子害死了我娘。
他给苏明章写的那封信,要苏明章准备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法器,肯定不会是给我们母子祈祷平安用。
可是这个要怎么告诉父皇呢?这些事情一旦捅破,我娘其实是只风狸的事实也就藏不住了,不知道父皇他会不会受得了……
我情急之下喊了出来,赶紧又补上一句:“儿臣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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