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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活本该他来做,但他断了胳膊,打着绷带,而这伤又是为了救四小姐受的,因此也没人敢来使唤他。
夏季闷热,柴房虽然清凉,但空间狭窄,他总是坐不住,大清早便在门口坐着,脑子里低头看着胳膊上缠着的绷带,又想起昨日的事情。
也不知道小姐怎么样了。
从前种种听闻,可见那小姑娘是个身体孱弱的孩子,又常年被梦魇困扰,是个胆小娇气的病秧子。
昨日从那样高的地方坠下来,肯定会害怕不止,所以今日一大早又做了个噩梦,惊动了兰苑的两位少爷,陈正澈更是拖着病体赶去看望。
但她好像又不是那种懦弱的孩子,那日她从天上摔下来,见到他的第一眼,并没有泪眼汪汪,而是眼中带着笑的。
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眸中清楚地映着他的脸庞。
那种单纯无辜的眼眸怎么能常年遭受到梦魇的蚕食,就该一直笑着,
江随山把脑袋埋进臂弯中,无声叹息。
“是他吧?昨夜没仔细瞧,这么一看比澄澄也大不了多少。”
一道声音响起,江随山抬头,见陈家父女朝他走来,顿时直起身子,下意识地便想起身回到屋内。
院里其他侍卫教导过他,见到主家是要行礼的,可他全然忘了,动了动脖子,便僵在了原地。
幸而陈家也并非苛刻的主家,并没在这种小事上责难他。
“他今年应该八岁,比澄澄大了三岁呢。”
陈元覆脸上带笑,将他扶起来。
双腿站直后,江随山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是个半蹲的姿势,看起来像是想要逃跑的小贼,不免有些尴尬。
陈映瑜打量着他,“未免太瘦弱了。”
江随山不知道两人来此的目的,但听了她的话忍不住挺直腰板,也只勉强到陈元覆的腰部。
“个头倒是不小。”
陈元覆赞了一声,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这些日子住的可还习惯?”
江随山顿首,仰头直愣愣地看着二人。
陈元覆问:“你不会说话?”
江随山:“……”
他已经记不清上次开口是何时了,许是半年前试了某种钻心入肺的毒药,实在受不住,喊了声疼,脸上挨了一巴掌,便再没开过口。
“还真是个哑巴。”
陈映瑜道,“不过,哑巴也有哑巴的好处。”
她说话向来耿直,陈元覆眼神喝止她,“瑜儿,带他走吧。”
去哪儿?
江随山没问,陈映瑜转身,他便跟在了她身后。
顺从强者的心思才能生存,在这里,他没有问询,更没有拒绝的余地。
只是这次与从前去试药不同,顶着烈日,走上鹅卵小径,周遭的风景陌生却美丽,他悄悄地生出别的心思——一种隐秘的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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