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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话遥远而又熟悉。
他眼前清楚地看到儿子的脸,在香案之后。
灵珂手中擎着三柱香,嘴里念念有词。
“老爹,安心走吧。
儿子已经长大了。
人们都说死了,死了,估计我说什么你也听不道了。
这也好,你也知道我对你颇有异议,不过都不和你说了。
老爹,过了奈何桥,自己照顾自己,见了阎王小鬼多笑一笑,改掉你的臭脾气,希望能托生到一户好人家,……”
儿子应该是怪他的,他了他一个并不正常的人生。
富贵的少年时代,而动荡的后半生。
但是这些他从来没有抱怨过。
“老爹,那是你的人生,你有权让自己不快乐。”
“噢,还有,做父子都是有今生没来世的,我就不多说什么,你自己保重,不送。”
说完,把香插在了香案上。
做父子,兄弟都是有今生没来世,那为什么独做恋人就生生世世?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话语吧。
西疆的战争旷日持久,鹤玉御驾亲征大漠。
在碎榆关外一战,叛军的流矢伤了鹤玉的肩,而后也许是长期劳累,竟然高烧不退,一度昏迷当中。
有时他也会醒来,却不是分清醒,只是无意识地说着,“……,翊,翊,……”
众臣恍惚。
一,一?那是说的谁?王子序号吗?难道郑王要传位?可是郑王后位悬空,目前只有一个儿子,他的母亲就是漠北昊族族长的女儿。
是说的他吗?只有郑王内侍,跟随鹤玉二十年的墨公公知道,郑王在说谁。
不能叫他来,他一出雍京,那么后方就彻底空虚了。
可是,要是郑王万一熬不过去,就是永别。
塞北的雪卷开了郑王大营的帐篷,外面进来一个人,摘掉了头上的风帽,露出一张温和而憔悴的脸。
是张翊。
“郑王伤势如何,雍京不用挂心,我是快马两天两夜赶到这里来的,过了今晚,我还要回去。”
墨公公看着他们,没有说话,侍候好一切,他退出了帐外。
有二十年来吧,如今的鹤玉三十出头,正当年华,可是揽过他肩的张翊却看到了他鬓角有些白头发了。
无意识的鹤玉和从前一样,猫咪一般蜷缩在张翊的怀中,一直骄躁不安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
他细细的手指时不时抓一下身边的人,后来被张翊握紧了。
很难说清楚,当初的大祭司的卦,说明了什么。
如果鹤玉不曾即位,现在的他还是那个一说话就害羞脸红的少年吗?或者,只是一个闲散而不得志的蕃王。
在张翊权倾天下的时候,他们也许会在哪个贵族的家宴上相遇,然后,两个人也许会碰一杯酒,不疼不痒地说上两句话,各自散开。
擦肩而过,或者站在彼此最遥远也是最靠近的地方,哪个更好一些呢?怀中的人动了一下,鹤玉睁开了朦胧的眼睛。
“醒了?”
张翊的声音总是和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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