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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谢目光深邃了几分,不避锋芒的回视晏衡:“你觉得,我是谁?”
“你是雒成没有户籍的流民。”
晏衡道,“是剑法不输铜雀、轻功不让夜隐的高手。”
他绕着小谢,一条一条列出来:“你念书识字,却混迹在白丁之中,你长相不赖,却易容示人,你不掩饰自己会苍崖剑法,却不承认自己和苍崖山有关系——”
他扬起嘴角,瞟了一眼桌上的茶水:“可就连秦端阳之女秦梦晚,都对你一个普通弟子态度暧昧。”
晏衡重新绕道桌边,抬手覆上铁剑:“你曾说这剑是打擂赢来的,那么我问你,它可有名字?”
小谢一言不发地看着晏衡,唇边挂着的假笑也越来越淡。
“那擂又叫什么?办在何时?”
晏衡摸着剑,像摸着一剑稀世名器:“你不说?好,那我来猜。”
“建历元年,也就是七年前,苍崖山那一年的论剑会上,上一代掌门退位,并拿出了沉寂百年的绝世宝剑酬天下英雄——剑名,吻颈。”
“那年你多大呢?”
“你给这剑重新铸了铁皮盖住它原本的光辉,掩去了它的绝世之名,而你自己的名字呢?小谢,你姓谢——”
“姓谢,十九二十来岁,使得一手好苍崖剑,带着吻颈,扔了户籍流落战乱之城,不以真名真面示人。”
晏衡踱回了小谢眼前,站定,轻声道:“你猜,我猜到了吗?”
小谢倏然出手扣住了晏衡脖颈,眼中寒芒闪过。
也是同一时刻,晏衡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针尖,抵住了小谢的心脉,他死死盯着小谢,眼神晦暗不明。
可他并不似表面那般镇定,因为小谢发现,晏衡心跳得很快,而他自己的手亦已经汗湿。
晏衡被狠狠卡住脖颈,呼吸急促了几分,执针的手却能做到一颤不颤,他看着小谢,嘴唇翕动,似有话又似无话。
对峙了好一会儿,小谢终于松开了手,他摩挲了一下晏衡的侧脸,蓦地笑了出来:“晏楼主果然是很聪明。”
“不是聪明,只是了解那个人的野史罢了。”
晏衡心道。
他猜出了那个名字,对方亦没有否认,可是他却叫不出来那三个字来。
那个名字是传奇,是少年轻狂,是英雄意气,是多少江湖儿女的一剑之师,又是多少深阁春闺的梦中之人,他曾被万人景仰,也曾被万人唾骂,时过境迁,传奇还在,人已被渐渐遗忘在风沙里。
本应化作枯骨,无碑无名,可如今他就站在这里,站在晏衡眼前。
竟然无论如何也对不上号。
可晏衡却也隐隐觉得,原来是他,难怪。
探丸借客,谢无秋。
晏衡这样安静地看着他,他不知道自己眼里有灼热的光芒,看得小谢不自在,微微避了开来,良久,小谢自嘲的勾起嘴角笑道:“怎么,让晏楼主失望了么。”
他问出这话来,紧张得有些不明所以,旋即像是没有兴趣知道答案,转过身便要推门出去。
“哎。”
晏衡叫住了他。
小谢又是一紧张,侧过头,手放在门上欲推不推。
晏衡拾起桌上的剑递给他:“你的剑。”
小谢顿了一下,一把拿过剑,再也不作停留,推开门大步离去。
晏衡站在原地,直到他背影消失,才缓缓收回视线。
当初杏花树上掉下来的,居然是颗耀眼的星星?也不知道把他捡回十二楼,是好是坏。
一直到晚膳时间小谢也没回来,晏衡懒得管他,自顾自用了晚饭回屋休息,没想到傍晚秦原又来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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