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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后,刘妈妈便到了。
刘妈妈到了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询问少女的病情,得知外伤都已结痂,接下来只要补气血好生调养便好,刘妈妈便做了决定。
她当天便要护送大小姐动身回真定,武安侯夫人虽然回京城了,可却派了一位心腹嬷嬷留在真定,每隔两日便会打发人到府里询问,那是询问吗?那就是催促,这谁受得住?
刘妈妈对眼前这位大小姐非常满意,虽说长相标致,可是没有见识,又失忆了,燕儿说她不懂礼数,甚至直呼太祖名讳,加之手上有茧子,一看就是个粗生粗养的,和府里那位没法比。
刘妈妈神情倨傲,目下无尘,对燕儿说道:“收拾一下,咱们这就动身。”
燕儿高兴地答应着,便去收拾东西,其实她们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这位大小姐除了身上那件被黄河水泡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衣裳,就什么都没有了。
刘妈妈上下打量着炕上的少女,眼神凌厉:“大小姐,养大你的人就是草台班子里唱戏的下九流,想来你也是没有学过规矩的,回去的路上,就要把规矩学起来,免得回到府里让人笑话。”
少女的嘴角微微上挑,这个出身蛮好的,草台班子里唱戏的,不是正经的戏班子,演一场就换一处地方,说不定连户籍身份都没有,想查也查不到。
再说,这种草台班子里长大的姑娘,在世人眼里与花娘一般无二。
她那位没有见过面的继母也真是为她操碎了心,什么都想到,什么都计划好了。
少女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我不走,我这副样子,这身衣裳,配不上何家的门庭,我哪里也不去。”
刘妈妈一怔,这是什么意思?还想和她讲条件吗?
“走不走,那可由不得你。”
燕儿说她当时伤得很重,又在河里泡了许久,差点就死了,现在外伤虽然好得差不多了,可就这副半死不活的身子,还想和她讲条件?不怕把她扔在这里自生自灭吗?
少女又叹了口气:“无妨,等我见到武安侯夫人,就告诉她,继母苛待我,继母派来的妈妈串通贼人刺杀我,还把我推下船,想要害我性命。”
刘妈妈脸色大变:“你敢!”
“我是武安侯夫人的准儿媳,你说我敢不敢?”
少女重伤未愈,说起话来有气无力,可却能气死人。
刘妈妈想说,你就不怕我把你扔进河里,就说你淹死了?
可转念一想,还真不行,捞尸人就是人证,当时她被捞起来时很多人都看到了。
“你究竟想怎样?”
刘妈妈咬牙切齿。
少女的目光落在刘妈妈的衣袖上,刚刚刘妈妈抬手时,她看到了藏在衣袖里的大金镯子,又抬头去看刘妈妈耳垂上的金丁香、头上的银簪子:“我连件首饰都没有。”
刘妈妈气得半死,咬着牙说道:“大太太已经给你准备了,回去就有了。”
“我要你的金镯子,否则......”
少女怯生生,还缩了缩身子,像是怕被刘妈妈打骂一样。
刘妈妈想要撕碎她的脸,可还是忍下来了,当务之急是哄着她回去,至于回去以后嘛,哼哼,大太太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刘妈妈褪下腕上的金镯子,这对金镯子是出来时大太太赏给她的,她信不过两个儿媳,没敢把镯子留在家里,随身戴着,没想到却被人给盯上了。
不要脸,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臭要饭的!
刘妈妈在心里把那少女骂得狗血喷头,可还是脱下手上的镯子放在少女面前:“拿去,拿去!”
这东西且让你先替我保管,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到真定,到时你就是案板上的面团儿,是搓是揉可就由不得你了。
少女拿起金镯子掂了掂,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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