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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料理完亡父之事便径直前去了与祁北南约定的地点,待祁北南按着时辰差不多到时,少年已在县衙外头的石墩儿上坐等了许久。
“你父亲可安置妥当?”
“俺将爹葬在了城郊角子山,一颗大榕树下头,位置好记,清明时,俺还能去与他上香。”
祁北南应了声,这少年倒孝顺。
再又问了回他的意,确保他心意不改,才领人进了县府户房过了文籍。
方才晓得少年唤作田恳,年十五,原是江州氺乡人士,倒是距离祁北南原本居住的丘县算不得太远。
回去的路上,两人是步行走的。
祁北南教田恳认认进城的路,以及附近的村子,又与他说谈了家里的情况。
虽少年瞧起来踏实诚恳,人不可貌相,他还是不忘敲打。
拿了萧护是猎人做了些文章,教他生出敬畏之心来。
待到家里时,萧元宝已经将最外间原本堆放杂物的小屋给收拾了出来。
秋上尘子飞扬,他撒了好些水,又将门窗大开着,如此才将光尘给制住。
又早早的预备了菜肉,晚上要烧四个菜吃。
田恳虽是卖身到家里来的,可他未有甚么主仆之分,只晓得来了人就该吃得丰盛些。
于是计划蒸一碗去年冬月里熏得红艳艳的腊肉,再用一支小猪蹄子炖上三节粉粉糯糯的莲藕。
又炒上碟子素萝卜,最后再启坛子打一勺子咸坛水拌份胡瓜解腻。
田恳流落两个多月了,饱一顿饥三顿,别说是肉,连一碟子像样的水煮菜都已许多日子不曾吃上。
见此待遇,好不感动,俨然同归了家一般。
夜间吃用,咸泪珠子伴着粳米饭吃了三大碗。
流民的事儿,且还闹了一阵子。
村上的地主乡绅或多或少的都领回了一二卖身的流民,连平庄上都进了几张新面孔。
更有些许家境贫寒的人家,娶不起周遭好人户姑娘哥儿的,从恁流民之中得了姻缘。
秋末农事尾声,办喜事的人家比往年都多上了好几桩。
萧元宝没少出去做席面儿。
只是回来嘀咕,恁些寻了流民办亲事的人家省去了娶亲的礼钱,酒席上也还省得很。
自备的菜肉只够摆五张桌子的,硬是请了八桌子人。
还得要掌勺做出十样菜撑盘子摆谱儿。
大碗叠装丁点儿肉,一桌子八个人吃下来盘盘吃得精光,只差把米饭烩进碗叠里头伴肉酱汤汁吃了。
席上谁都没好说甚么,散席的路上热闹得跟过年似的。
一场席累死个人,萧元宝却连三五个铜子的喜钱都没得,连蒋灶郎的掌勺钱也还想克扣下几个去。
他去了席面儿打着空手回来,累得径直瘫倒在床上,今年的喜宴当真是最费力不讨好的一年。
这日,方二姐儿来了家里头,管祁北南取先前从富老爷家教抄的经。
长长几大卷,祁北南足足得了六贯钱。
方二姐儿在萧家坐了会儿,与祁北南闲谈了些琐碎事。
“今年附近村子上不少年长的男子都有了着落,我当真是为我那哥哥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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