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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芽抬首感激一笑。
谁都只顾着惦记这像小太阳似的姑娘,没人在意宋彩霓眼底一闪而逝的黯然失落,她不着痕迹地看着柳芽身上那一套白衣裳绣着的灰蓝色掺点儿紫的蓝雪花,似乎与旁侧江之愉纯雅的身影越发般配,再看他满眼的疼惜,就觉连日来堵塞在心口的想念扭曲成锐利的剑剜了自己一大口,唰地疼得几乎要哭出来,可又只能憋屈地忍着。
柳芽已然拉着江姨母她们重新落座,一番你来我又往的关切问候之后,她笑意盈盈地道,“我有意举办一个小宴会,日子初定三日后,虽邀请的大多是小年轻,但姨母和姨父也腾出时间来凑凑热闹吧!”
“好好。”
江姨母宠溺地应下。
江之愉见她们说个没完,就打着呵欠去补眠了。
江芷雪忙跟过去,出了门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上书着一个‘晋’字的信递给他,暧昧笑道,“瞧着哥哥在柳府越发像个男主人了。”
江之愉边接过那信边斜睨她,“定是晋王要回来了,才叫你如此有兴致打趣为兄。”
“嘻嘻,尚未定下来,不过有这般可能,若今年能一起过年就好了。”
江芷雪心花怒放,随即又烦忧地道,“不过我也实在为哥哥感到焦急,你温水煮青蛙,青蛙看着是跑不掉啦,可防不住旁人虎视眈眈伸到锅里来的那些个勺子呀筷子什么的。”
恰巧到了江之愉暂住的厢房,他推开门进去回身道,“芽芽才不是青蛙。”
利落关上门。
夜幕降临。
大伙儿围在一起用膳,饭后正谈笑得高兴时,府中小丫鬟急匆匆地进来禀报道,“小姐,阮优依站在城楼上欲跳楼自尽,含泪朝底下围观的百姓指责您煽动四表小姐污蔑她诋毁她,还仗着西漠皇室的公主身份向陛下施压驱赶她离京——”
江知画蹭地拍桌而起,“本小姐未道她污蔑我诋毁我,她倒是越演越来劲,如今竟还向百姓装起委屈来了!”
她真的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狠狠地将阮优依踹下城楼!
柳芽从容地将杯中的温茶喝完才道,“嘉毅帝有意叫姨父接下兵部尚书的空缺么?”
在场的江姨母和江芷雪及江之愉都十分地淡定,江芷雪唇角还嘲讽地勾了勾,江之愉道,“原户部侍郎填补空缺了,不过才站上去还没来得及坐下呢,就因贪腐被扯到牢里蹲着了,兵部季侍郎代为处理尚书的职务,可才两天就喊着老骨头受不了了,推荐了父亲,这不范皇后的脏水就泼过来么。”
刑部礼部户部皆扶持庆王的,几部里的侍郎交错提升为尚书也属正常,范皇后盯着兵部尚书的位置盯得死紧死紧的,迫不及待塞了一个户部侍郎进去,谁料不到几个眨眼的功夫就折没了,而季侍郎拒了升迁就是想扯他们的后腿,毕竟他在兵部多年了,尚书那把椅子早不知道被他安了多少口钉子上去了,保证谁坐谁一屁股血儿,乐颠颠地推荐江姨父,就是想借范皇后的刀优先阻了江姨父的屁股挪过去,叫鹬蚌相争他这个渔翁好得利。
季欢声他爹果然是个老狐狸呐!
太寒酸了东门城楼。
阮优依抹着一把接着一把的泪花,坐在墙栏上望着足有十二米高的距离下黑压压的人群,便是最近的县衙也派了不少衙差前来劝阻,一个个挡在人群的最前面,竭力地喊着让她冷静等话语,可她控诉指责了半天的江家和柳家没一个相关的人出现,围观的百姓时而仰头观看,时而与周遭的人吱吱喳喳地讨论。
她宽大的袖子下抓着墙栏的手紧了紧,层层叠叠的泪花掩盖了她眼底的害怕,心中的恨意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停地膨胀,直至庆王的身影慢条斯理地来了,可他只是远远地站在一角,并未上前劝或阻,也是,他早朝之时,方扔下了话,要将碍事的她扔回淮阳将军府呢,此刻想的定是她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表妹死了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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