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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渐沉,远处的夕阳已彻底瞧不见影子,余留几抹霞光与白日告别。
为了防止意外,又或是覆水难收的恶性事件,学校顶楼天台一般是锁闭的,可不知为何,简寻带着司遥如入无人之境。
她木着一张俏脸,呆愣愣地望着简寻,语气里的震惊和怀疑掩盖不住。
“你你你,你……”
简寻轻轻将门拉上,扫了她一眼,“门锁本来就是坏的,没人来过,也就没人发现。”
他兀自往前走,也没管司遥敢不敢跟上来。
声音随风往后刮:“你要是担心就回去,我不会告诉别人。”
他停在半人高的围栏边,将书搁在一旁,远眺着逐渐染上夜色的天幕。
脚下灯火灿烂,一簇簇亮光像是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由远及近,朝四面八方奔涌,很快,这座城市的霓虹就要将黑夜蚕食,仿佛也要将简寻孤单的背影吞没。
司遥慢吞吞地挨近,朝楼下瞥了眼。
临近上课铃响,无数学生回潮,三三两两黑黢黢的脑袋,就像成群结队的蚂蚁涌进教学楼。
“你怎么想到躲这里来?”
司遥止住了心中的澎湃,循着他的视线看向远方。
“够安静。”
司遥一时没说话。
从常规角度来说,她觉得滑稽而奇妙,电影里都是不学无术的坏男孩,偷偷拐跑品学兼优的乖乖女,两人在秘密基地纵情叛逆,谱写一段浪漫青春。
她能算得上是乖乖女,可简寻却并不是爱情片里固定搭配的男主角。
他非但出类拔萃,更没有一丝半点与“坏男孩”
沾边的特质。
他虽沉默寡言,却克制礼貌,他转学不久,大家偶尔也会与他来往。
到后来,有不少同学试探着跟他讨教,他来者不拒,知无不言。
慢慢地,开始有更多同学课后与他讨论习题,过后无不佩服得五体投地,其实,他在同学堆里人缘并不差。
而于任课老师来说,虚心向学又资质出众的学生,他们从来偏爱。
所以,司遥莫名冲动地跟他来了天台,可他只是享受着夜风撩人,寂寥而沉默。
起风了,那本搁在围栏的书最先知晓。
哗啦啦地被风撩拨出动静,被迫翻卷着,敞开,躁动的声音在静夜里格外清晰。
最后一缕幽光沉下之际,风止,书页被掀开到某一页,那缕光逐渐收拢着,就像电影里遁入黑暗前的光引,不断聚焦。
司遥认出来,仍旧是那本雪莱诗选,流畅而优美的英文字符跃然纸上。
她垂眸,被那页诗吸引,努力辨认着。
简寻低哑地嗓音在耳畔嗡响,裹挟着凛风那般,干净而剧烈。
“ynaisozyandias,kgofkgslookonyworks,yeighty,anddespair![1]”
他说英文并不拿腔拿调,也没有不入流的中式腔,传统应试教育下的美式发音,流畅又抑扬顿挫得恰到好处,只是语气里没有丝毫情绪。
风再度扑上天台,卷走了衣梢鬓发,仿佛他就是那万王之王,站在群山之巅,脚下匍匐着他千千万万的臣民,他在自颂他的丰功伟业,振臂高呼。
司遥默默低喃,仿佛有无形的魔爪,勾出她的声音:“nothgbesidereasroundthedecay……[2]”
简寻回眸看了她一眼,眼梢似有极隐蔽的笑意,带了稍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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