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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才被紧急叫来,既经手了这案子,当然就得记录在档,也难免要回大理寺去走一遭了。
神都城墙上镶嵌的是嘲风镜。
据说,嘲风是龙生九子中的第三子,可以镇宅辟邪。
而大理寺的正门乃至于官员入户的门口,摆的则是獬豸(xiezhi)像。
甚至于大理寺等司法官署内官员们佩戴的法冠,也被称为獬豸冠。
据说,獬豸也是上古时期的一种神兽,能辨是非曲直,可识善恶忠奸。
曾元直来到大理寺衙门,往自己的值舍去,推门入户的同时,听见头顶有一道沉闷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询问声。
大理寺内,这道声音只会出现在大理寺卿和两位少卿的值舍里。
问的是:“曾元直,你问心无愧吗?”
曾元直合上门,如往常一般回答它:“无愧。”
……对于很多人来说,郑显宗的死其实无关紧要。
而对于某些人来说,郑显宗的死,又很重要。
还有些人不在乎郑显宗的死活,但是郑显宗为人所杀,凶手此时仍然在逃,这件事本身对他们而言很重要!
郑显宗此时官居翊府左郎将,正五品,在神都之中不算显赫,但也不能说是寂寂无名之辈。
一个可以上殿面见圣上的官员在家中为强人所杀,对于神都防卫部队来说,本身就是一种挑衅。
更不必说郑显宗本人官居翊府左郎将,先天就从属于十六卫之中。
各卫即便私底下存着较量的心思,这时候总也该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的。
曾元直在值舍里写完了郑显宗案的文书,将要出门,便听下属来禀,这案子将由戍守神都和巡检神都羽林卫和金吾卫联合承办。
曾元直问:“有说具体承办的是哪一位吗?”
下属摇头:“估计要明日才见分晓。”
曾元直果断出门,往郑家去了。
下属有些疑惑:“您才刚从郑家过来呢……”
再一想曾少卿办案时候的严谨和负责,倒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虽然已是深夜时分,但张玉珍也好,阮氏夫人也罢,俱都没有睡下。
经历了那样一场巨大的风波,能心平气和的睡下,那才叫奇怪呢!
听人说先前离开的大理寺少卿再度登门,二人心下都有些惊疑不定。
阮氏夫人不安道:“要见他吗?”
张玉珍虽然年轻,但是却远比舅母有主见:“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她环顾左右,低声说:“我觉得,曾少卿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打算放过我们,现下去而复返,不像是有恶意。”
阮氏夫人暂时放下心来。
还是张玉珍去见客。
曾元直往凶案发生的地方去转了几转,然后叫了她来,问:“那个强人,是郑显宗最先发现的?”
张玉珍怔了一下,转而会意,颔首道:“不错,是舅父先发现的。”
曾元直听了,便点点头,又叹道:“酗酒害人啊,若非如此,依照郑显宗的身手,那强人如何也不会有机会绕到他背后去的。”
张玉珍附和道:“舅父回来的时候,的确醉的很厉害,他说想去卧房歇息,没想到刚进去我们就听见动静不对……”
曾元直打断了她的话:“郑显宗既醉的厉害,你们又在外间,为什么没人扶他进去?”
张玉珍愣住了,很快便道:“舅父是个武人,行事豪爽,向来不耐烦这些小事,素日无事,也极少叫侍从跟随的。”
曾元直微微颔首,又问了几句,终于起身告辞。
张玉珍有所领悟,心里千万个感激,又不愿表露在言语上惹人怀疑,不动声色的送走了他,回房去同阮氏夫人串供,将这一套说辞牢牢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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