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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血腥的味道实在太过浓烈。
那具年轻的尸首大致在二十五岁左右,仰躺在乌褐色的檀木地板上,身下晕染开来的血泊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闭着眼睛,那副长相水平在普通人间都显中上的清秀面容呈现出僵硬得如同白蜡的苍白色调,而左胸腔里的心脏被凶手残忍地挖走,往里面填植入了一朵偌大的血色山茶花作为替代。
阿砾的视线往下移动,发现死者呈放在身侧的十指收拢成爪,似乎在临死前正惊恐地抓挠着地板。
这太矛盾了。
假设被害者在死前经历了极大的恐惧,那么绝不应该出现安详的遗容,这副模样,就仿佛是有殡仪馆的殓容师曾来此为他收殓过遗容那般。
“被害者的死亡时间推测约在昨日凌晨1点至凌晨2点,死因为失血性休克,左胸膛外的伤口呈撕裂状,疑似被凶手生掏出心脏;同时后脊椎有锐物击穿的出血口,伤口深度为10~12,最宽5,凶器疑为某尖锐刀具,尚且不知所踪。”
在阿砾进行观察的时候,身旁的木村警官取过柴崎他们之前的验尸成果,为她复述了一遍。
刚听完,敦当即就忍不住丝丝抽气:“好残忍……”
(生剖心脏什么的,究竟是跟受害者有过怎样的怨恨才做得出来这种事情啊。
)暗自想着这句话,他的目光不禁落往了阿砾那边的方向。
相较之前海岸边凶巴巴的模样,她此刻注视着尸首的侧脸却显得相当沉静,温柔的栗色发丝垂落下那张年轻脸颊旁,更添了几分脱离于性格的温顺与专注。
她沉默着伸出了纤巧的手指,往尸体心口的方向移去,落在了那簇盛开得正艳、仿佛定格在最美时光那刻的山茶花上,而后轻轻捏住其中一片花瓣捻了捻,凑到鼻端一嗅。
似乎发觉到了什么隐藏信息,她的双眉一下沉重地蹙了起来,并微微启唇。
正当众人不禁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以为她会发表什么高见的时候,便见少女忽然皱起了张脸,作出‘rua’的口型吐舌头干呕了一声。
撞见这幕的人:“……”
“呕,都是福尔马林那种难闻的味道。”
阿砾嫌恶地搓搓手指头,像要将上面沾到的那种刺鼻难闻的东西搓掉。
现场紧张的氛围一下就因她这份举动消失殆尽。
确确实实在心里期待了那么一下、认为她会就此侦破案件的柴崎警部脸都黑了,登时语气不满地指责道:“福泽小姐,这边可不是用来玩闹的场所,你能不能认真点办案——”
“放心,我有我的办案方式。”
阿砾朝他摆了摆手,照旧以自己的步调发问:“光看这个现场并不足以确认有灵异的疑点,你们应该掌握了更多怪异的情报,才通知侦探社派我过来的吧?”
否则大可直接指明其他破解杀人案的侦探,现在寻常世面上业余侦探或职业侦探这种人,可是大为流行,像经常上报纸颇有名气的高中生侦探之类的。
阿砾澄澈无垢的蜜金色眼瞳一转,以眼神传递了这个信息。
在她的注视之下,柴崎警部与其下属纷纷互看一眼,点了点头。
“没错,不光是外界被迷雾控制的原因,我们……还在这里看见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什么奇怪的东西?”
阿砾顺势问了下去,柴崎警部正要回答,谁知这时房间内的窗户忽然传来嘎啦嘎啦的响动,就像是有人拽住窗闩疯狂推攘想要破窗而入一般。
众人循声往窗户望去,便见两扇透明玻璃被外头的狂风‘嘭’地吹开,窗框力度极重地撞击在房内的墙壁,几要震裂。
透明玻璃摇摇晃晃地反射出几人上半身的倒影,当凝神细看的那刻,他们所有人都看见了:队伍身后的方向忽而倒映出某道本不应存在的面容惨白的女性人影,正眼神怨毒地注视着他们几位外来者。
空气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那、那是谁?!”
敦的声音抖得几乎无法维持得了一条平稳的直线,连忙跟着众人一起往后方看去,却发现密闭的房间后头空无一人,仿佛只是众人某场悚然一惊的错觉。
先前就有过这样经历的柴崎警部他们人人脸色唰白,无疑也看见了方才的那一幕。
显而易见,那就是他们方才话中所述中得到的亲眼验证。
——这栋洋馆内部,存在某些不为人知的‘脏东西’。
沉默呈放着死者的房间里,当前温度骤降,阴寒得仿佛置身于太平间,有看不见的怨灵正在暗中凝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傍晚的冷风于大敞开的窗户刮入,卷起了房间内漆黑的纱幔,波浪状晃动的黑影无声拂过床边不远处拥有缺憾美的、缺了一双腕骨与双目的柔美雕塑,那滑腻的视觉感受就仿佛有无形之物摸过自己的脖颈,无端惹人升起一层层悚然到极点的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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