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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州卫一切如常,赵州……五所中三所皆空。”
那人说完,自己都要有些怀疑:“三个千户所,满打满算不过三四千人,如何敢起城反叛?”
齐泰面容沉静,说出的话却越来越凝重:“不只千户所,还有安南,安溪几地土司手里的私兵,从冬至夏的流民,还有赵州城里数十万……”
百姓。
“城里?!
他敢动……那可是……!
这分明是釜底抽薪!”
“困兽之斗,若成了便成王,若输了,便只能抽薪。”
“为何起兵如此突然…………”
他说到一半,眼前倏然一暗,再抬头时便看到一人提着剑,大步进来,扑通一声就跪在齐泰身前。
“这事是我一人莽撞,请师傅允我随着傅将军一起,编入前军,听候调拨!”
齐泰并未理他,偏头嘱咐一句:“你先去请傅将军,三刻在大帐中会合,共伤讨敌之计。”
他话语虽沉静,却隐隐挟风雷之声,让人背后一寒。
幕僚缩缩脖子,刚出得门去,就听着一声闷响,仿佛有人仆倒在地上,随着便是一声低喝:“你这般冲动,却置赵州城于何地!”
杨岑垂头跪在地上,捏紧了拳头,悔意刀刀剖心入腹,几乎要将他绞杀。
前几日深夜,他悄悄跟上这一行人,原不过是为着其中一人腰上那熟悉的牌符。
纠缠成一团的线索,层层包裹缠绕,乱杂不堪,却在此时让他揪到了一个线头。
他遥遥缀在后头,屏声凝息,许是这夜里太过清静,清静到有些无聊,先前那押货的人不过埋头赶路,但赶路时却又有些古怪。
其中有个戴着黑色斗篷的人一直袖手坐在车辕前,人动了,他不动,人不动,他也不动,腰背挺得笔直,不像要赶车拉货,倒像是王孙公子趁着未尽秋意,驾车出游一般。
下到半山时,停车休息,旁边的人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白玉盏,斟了水恭恭敬敬递上去,微风恰送了一句话到杨岑耳边。
“主上,走了这半天,且用些茶润润口。”
薄云散了又聚,一片漆黑中,杨岑倏然睁大了眼睛,心却如三军前擂鼓,乱作一团又无比清明。
他定定望过去,一眨不眨的看着。
这个人,云南府暗潮涌动下的幕后之人,血屠他至亲好友的黑手,到底是谁。
黑衣公子掀了斗篷,只啜了一口便递了回去,不置一词。
半晌,他才问了一句话,杨岑努力侧耳去听,只模模糊糊辨明几个字:“齐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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