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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为何封阮疏会在今夜刚好出奕家?为何封阮疏要帮她?
“奕公子待我很好……若非他,我早在一年前便死了。”
封阮疏继续低语道,“我不想继续背着你的名头接受他的好。
今夜本是想就此离开……可是既然撞到了,倾君,我欠奕公子的,一并还给你了!”
晏倾君一听,唯恐她又会自行撞向刀口,来不及思考,手中的匕首已经离开封阮疏的脖颈。
封阮疏微微一愣,笑容如秋日凋零的野山花,萧瑟而凄凉,“既然你不肯杀我,我替你拖延时间。
你看好机会,逃便是!”
说罢,封阮疏一手抢过晏倾君手里的匕首,指向自己的脖颈,对着商阙大声道:“商阙!
放了她们!”
商阙幽冷的眼神突然闪烁起来,直视着封阮疏,并不言语。
晏倾君与祁燕交换了一个眼色,祁燕微微摇头。
这几人,武功不差,她只身一人都难以对付,更何况加上一个晏倾君?即便是侥幸胜过了,刚刚那批追着她们的禁卫军恐怕也就到了。
“商阙,承人之情,必竭力还之,这是以前你教我的。”
封阮疏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哽咽道,“她们不过是两名女子!
阮疏欠她们太多,我不怪你杀了爹爹,不怪你一年来对我不闻不问,不要求你带我走,也不奢望你为了我舍弃你的商洛,现在,就算是念在你我十年的青梅竹马,放过她们好么?”
封阮疏被浓烟熏过的声音沙哑而破碎,在急烈的夜风中如同断断续续的割木之声。
商阙黑色的衣袍被风刮起,坚毅的脸上表情隐忍,眉头渐渐皱起,握着剑的手突然放松,从腰间取了枚暗器向封阮疏投过去。
封阮疏手上的匕首被打落,那暗器一个弧度,连带着她腰间的长剑也随之落地。
就在商阙动手取暗器时,祁燕看准时机拉住晏倾君,举剑刺向刚好拦住她们二人的黑衣人便打算逃,晏倾君顺势洒了一把刚刚偷偷握在手心的毒药。
商阙见状,运功欲要追上,封阮疏突然取下了掩面的黑布。
银白色的月光斜倾在封阮疏面上,狰狞的伤口,凹凸不平的面皮,如同枯老的树干,偏偏那是一张人脸,被烈火灼伤的脸,还渗着伤口愈合后的黑红色,整张脸上,唯独那双眼清凉透彻,如同旱地里的一泓清泉。
所有的杀气瞬时收敛,无论是商阙身上的,还是随行几名黑衣人的,他们齐齐看向封阮疏的脸,惊诧不已。
许是夜风太大,商阙的步子不稳,往后退了几步,本是紧紧握着长剑的手开始剧烈颤抖,眸子里的坚冰如同干涸龟裂的地表,一分一寸地裂开,破碎。
也就是众人这一个失神,祁燕带着晏倾君飞快远离。
商阙却是站在原地,不再打算去追,只怔怔地看着封阮疏,满目通红,半晌,才从牙缝里飘出两个字来——“阮疏。”
封阮疏的眼泪顺着凹凸不平的脸大雨般落下。
她撇过脸,不再看任何人,面无表情地向着来时的方向离开。
晏倾君带着祁燕到了湖边,一望无际、数不胜数的船舫,不绝于耳的丝竹之声,莺燕温柔的缱绻唱调,往来不息的商客,无不昭示着东昭的繁华。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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