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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再也支撑不住,没骨头似的顺着墙倒了下去——湖边的柳枝都没他垂得做作风情。
他枕着手臂,迷糊间抬手扯住京纾的衣摆,不过一瞬,又松手垂落。
京纾转头就走,步履生风,几息就没了踪影。
街巷中寂静半晌,柳垂从拐角处现身,快步走到徐篱山身边,把他扶了起来。
徐篱山抬手顺心口,被越来越强劲的醉意熏得脑袋发麻,京澄喝的什么酒,太他妈烈了。
他哽了一口气,勉力眯开眼缝,看向不远处的一坨油纸,尤其遗憾,“饼没法吃了。”
“明日再赔我俩。”
柳垂替他捋背顺气,语气冷硬,“兰京不能待了,我看你疯得没边儿了。”
徐篱山笑道:“怎么走?”
“只要你开口,我带你走。”
柳垂说,“天大地大,自有去处。”
柳垂总是沉稳冷静的,可有时又让徐篱山觉得他天真。
“那不是去处,是藏身之处。
我喜欢逍遥,去哪儿都好,但我不想藏一辈子。”
徐篱山无力垂头,抵着柳垂的肩,声音嘶哑,“我不后悔那夜对京纾下手。
既然是赌,我输了,就认。”
柳垂不问他到底为何要杀京纾,只垂眼看着他,“你输了,吃了苦果,却不悔改?”
“总不能输一次就认命吧?”
徐篱山眼前水蒙蒙的一片,他看不清柳垂身上的靛衣,也看不清周边道路,自嘲道,“只是这局下得有点跌面儿,那些几把骚话我说着都烫嘴。”
“京纾不是风流好色之徒,也不是心性易摧之辈,他不是好风月的公子。”
柳垂警告,“刚才有一瞬,他是起了杀心的。”
徐篱山“嗯”
道:“可他到底没杀我。
京纾要杀‘徐六’,不过抬指间,可我三番两次逾矩作死,他却没有真下杀手,为什么?因为他要查我,也要用我。
在有些事上,我这个刚回京的落魄庶子比他手下的强兵影卫还要好使,比如接近二殿下。”
“肃王若真恼了,也可杀你。”
柳垂说,“人无软肋,万中有一,他便是那‘一’。”
徐篱山闭眼,喃道:“所以我才说这是赌局嘛。”
“其实我不懂,为什么要用这种赌法?”
柳垂说,“太危险了。”
vae!
“诶,你知道为什么有人会败给美人计吗,明明他们阅人无数,要什么有什么?因为美人计成功的前提,就是这个送到你面前的人是适合你的,或许可以让你想到落魄时得不到的白月光,或许可以弥补你身边一直空着的那个位置,又或许最简单的一点,他可以在床榻上和你合拍,让你快乐……总之,这个人踩在了你的欲求上,无论是曾经得不到的还是得到了又失去的,他都可以满足你或者弥补你。”
徐篱山一顿,又说,“京纾不曾落魄,可是他一直在压抑,手握实权、深得帝宠却没有野心,年轻气盛、位高权重却没有色欲,甚至连笑也不会,他把自己活成了无情无欲的神,可他终究是人不是神。
这招确实风险极高,可是垂哥,乖巧懂事打不破京纾自我监禁的牢笼。”
柳垂在他说话间替他系好了风领,泼一盆冷水,“不能乖巧懂事?想想长宁侯府小姐的下场。”
“一个在任何时刻都鲁莽冲动的姑娘不能得京纾青眼,一颗会被轻易利用的棋子更不能走近肃王殿下身边。”
徐篱山轻笑着说一句刻薄话,“她或许真有一颗愚蠢的真心,但这种东西,京纾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更别说他根本不稀罕。”
“这其中的度实在不好把握,”
柳垂说,“稍有不慎,你就得玩完。”
“高风险,高回报啊,你也说了,他没有软肋,我总不可能也学那些人,让你去刺杀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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