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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传来刘子骏温柔的低语声。
郝瑾瑜动了动耳尖,内心祈祷此行无虞。
天亮后,他们又走了许久,随处可见流民尸体。
刘子骏眉头紧皱,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活人都救不过来,死人的尸体又如何处理得过来?
抵达城门,县令带官员迎接。
孙县令四十岁左右,面容青黄,黑眼圈浓重。
见到刘子骏,突然放声大哭。
全县五万余人,饿死病死者不计其数,恐怕已去半数,终于等到朝廷救援。
众人未有休整,清理学堂、庙宇、县衙,整理房舍,引导灾民入住,发放衣物被褥避寒。
搭建灶台,开设粥厂,放粮赈灾。
生病者,另作收容,医官治理。
郝瑾瑜负责核准灾粮数量,以如今的粮食使用,赈灾粮五日后便会耗尽一空。
除赈灾粮的短缺,更严重的是水源短缺。
全县系于一口井水,每日限量供应。
孙县令道:“太子殿下,申时在老王庙举行祭祀仪式,祈求上天降雨。
殿下为天龙之子,必定能感佑上天。”
刘子骏面容严肃:“龙王不降雨,哪有脸享用祭品?孤身为天龙,便有权代天行罚,降罪龙王!”
他不顾众人劝诫,执意命人用绳索绑了龙王雕塑,手持荆条,怒骂道:“一日降雨,孤抽你神像;两日不降雨,孤暴晒你金身;三日不下雨,孤便砸了你的龙庙,改立新龙君!”
说罢,荆条狠抽龙王金身,看得官员百姓们目瞪口呆。
郝瑾瑜亦被吓了一跳。
古代讲究“君权天授”
,更何况老皇帝迷恋“修道成仙”
,各地大肆修建道观庙宇,民间敬畏神明之心十分浓重。
刘子骏这般不讲礼数、违背神明的做法,不像什么帝王,倒十成十的土匪做派。
当夜,半年未下雨的凌云县大雨倾盆,整整下了一整夜,宛若神迹降临。
人们在雨里奔跑、呐喊,如同新生般喜悦。
看着瓢泼而下的大雨,郝瑾瑜亦没忍住欢喜,便要往雨里冲,被刘子骏一手抓住,手持雨伞,替他挡雨。
“你泄肚之症刚刚缓解,又想犯风寒不成?”
郝瑾瑜眼睛亮晶晶,说道:“你怎么这么厉害?连龙王都听你的!”
刘子骏缓缓道:“天气极闷,多日无云。
今日赶路时,我见山岭迎风坡团云积聚翻滚,便知可能有雨。”
“你一直居于皇宫,怎突然知晓那么多常识?”
郝瑾瑜有些纳闷,比他这个现代人还要有常识。
刘子骏眼神变了变,道:“孤与以前相比,先生以为如何?”
郝瑾瑜眼睛眨了眨。
他有原身的记忆,其实同看电影似的,对以前的小太子没什么切实感受。
当然更属意现在的刘子骏,虽然满腹坏水,随时打算要他命似的,却能办实事。
只是为何会突然问这个?是不是他最近做事比较出格,太子怀疑自己不是原身?!
郝瑾瑜吞了吞口水,做贼心虚,不敢回答,唯恐露出什么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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