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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长久停驻在景昀绛红的婚服上,衣摆宽大,铺散开来,露出婚服下霜白的衣角。
景昀正忙着拆解头发,无奈这发髻异常繁复,她又看不见自己的头顶,拆的磕磕绊绊:“太重了,碍手碍脚,明日不能梳这么高的发髻——师兄,你帮我把这边的步摇拆了。”
景昀侧身,江雪溪在床榻边坐下来,示意景昀:“低头。”
冰雪般幽然的香气扑面而来,景昀微微垂首,眼前是垂落的黛色广袖。
有短短的一刹那,她什么都没有思考,只盯着广袖因江雪溪动作而摇曳的弧度,怔怔出神。
和景昀一样,江雪溪也没有拆解发髻的经验。
他单手虚虚扶住景昀的面颊,让她别动,认真观察了片刻,才开始拆解。
他小心地解开固定头发的丝缎珠花,把簪子步摇一一取下来,动作轻柔,生怕扯痛了景昀。
在景昀短暂出神的时候,江雪溪已经把她的发髻拆散了大半,珠花缎带簪子步摇全都整整齐齐放在榻边小几上,笑道:“好了。”
景昀下意识抬头。
抬头的瞬间,江雪溪抽走了她发间最后一根用来固定发髻的簪子。
乌黑的长发散落开来,水一般柔顺地拂过景昀面颊,落在她的肩头脊背。
不知为什么,江雪溪春水般动人的眼睛目光微动,有一刹那的闪避。
但那也只是一刹那的功夫。
江雪溪开口时,语声毫无变化:“我今晚在太守府住,师妹,你一切当心。”
景昀说:“你放心。”
江雪溪黛眉一扬,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在他开口之前,景昀已经抢先道:“师兄,依照计划进行,你不必随行婚车。”
“好吧。”
江雪溪略带遗憾地叹了口气。
他隔着衣袖握住景昀的手,在景昀掌心画了几笔,“鬼祟出现之后,立刻通知我。”
他又絮絮嘱咐了景昀几句,而后问:“春风渡和碧水芙蓉,留给你哪一把?”
道殿弟子大多会在筑基之后选择自己的剑,唯有景昀是个例外。
身为道尊关门弟子,她却修至金丹境都没有自己的剑,习练剑法依旧还是用新入门的小弟子常用的木剑,偶尔出门下山,还要临时取一把剑用。
许多弟子对此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凌虚道尊表现得很疼爱玄真仙子,道殿中名剑不知凡几,为什么偏偏不肯挑一把给她呢?于是私下里不免议论猜测,最终也没猜出什么结果。
而与之相对的是,道殿高层长老却对此默不作声,保持着一种讳莫如深的诡异态度,不对此发表任何意见。
唯一一次道殿高层对旁人提及此事,还是天机阁阁主过年时喝多了酒,听见宠爱的几个徒弟说起,呵呵笑起来,随口道:“道尊岂会在这种小事上亏待关门小徒弟?现在不给她一把好剑,是为了将来给她一把最好的剑,那把剑好是真好,难伺候也是真难伺候……”
说完这句话,天机阁阁主的酒立刻就醒了。
目光环视周遭弟子,直到所有弟子忐忑不安地低下头去,才哈哈一笑,仿若无事地转换了话题。
后来凌虚道尊果然给了景昀一把最好的剑,那把剑坏脾气又难伺候,却也是真的九州无二,最后随景昀上承天台一战,折在了承天台上。
“碧水芙蓉吧。”
景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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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江雪溪将剑放下。
夜已渐深,本着做戏要敬业的精神,江雪溪站起身:“我去太守府了。”
景昀跟着站起身来,要送江雪溪出门,无奈她这身婚服是真的华贵漂亮,也是真的碍手碍脚。
她下脚踏时差点踩到衣摆,幸好江雪溪及时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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