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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在桌边坐了下来。
“我只是想跟你做个交易,不带恶意的交易。”
雷格巴说:“我找过你母亲的家族,我也去过北海的迷雾,加兰岛消失了多久,我就找了多久的线索。
我从很远的地方过来,你们这儿的人贪婪的嘴脸我都一一见识过,但我不是那些人,不管是武器还是财富,我都没有兴趣。”
他说出目的:“我只是想找一个人,那人最后的踪迹就在加兰岛,是死是活都可以——如果死了,那他遗留的东西就在岛上,我得找到那东西。”
艾格迎着那目光抬起头,“你想知道进岛的办法?”
“你是从消失之岛出来的,怪谭里的说法真真假假,各种各样,而你肯定清楚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他确定地说,“告诉我线索,我会帮你隐瞒秘密,保证你在这艘船上是安全的。”
他的眼神和语气那样笃定,有恃无恐一般,且这似乎不仅仅是拿捏着秘密带来的有恃无恐。
艾格品味了一会儿那眼神和语气。
“我把家乡的线索告诉你,交换你不把我的消息说出去——交易?”
他告诉他,“我们这儿的人管这叫威胁。”
窗外人声遥远,屋内交谈被压低放轻,整个舱室可以说是静谧的。
随着他落下的话音,气氛还没冒出一丝平和被打破的微妙,这静谧中忽而响起了一道水声。
像是窗纱被微风拂起,灯影在墙上晃动——幽微的、不惊不扰的水声。
一站一坐的两人愣了愣,循声向脚下地板看去。
屋子半明半暗,光亮有多明朗,暗处就有多漆黑,桌椅的阴影压在木板上,那水声也像是从阴影里冒出。
艾格这才明白医生的“听到水声”
是什么意思,船医舱室可说是白日里他呆的最久的地方,楼下却从未有过什么动静。
这水声响在耳边,似是水池里出现了一记漫不经心的摆尾,隔着这层楼板,这么轻微的动静竟也这么清晰。
雷格巴盯着木板看了有一会儿:“它——楼底下的人鱼……醒着?”
“也许。”
艾格又想,也可能只是睡觉时翻了个身。
雷格巴的眉毛拧起。
“我会帮你隐瞒秘密……”
过了一会儿,他说,“但我刚知道这木板隔音那么差,谁也不知道动物的耳朵有多灵敏,我没法确定秘密有没有传去楼下。”
这样说着,他脸上那点不安越发明显。
船员们的不安大多源于未知,而眼前这人的不安却与众人不同,带着明显的思索意味。
艾格打量他的表情,“你觉得它能听得懂人话?”
像是被他的话提醒了什么,雷格巴目光一下子来到他的脸上,他注视了片刻那双探究的绿眼睛。
那种确定的、有恃无恐的东西再度来到他的神情里。
他没有回答关于人鱼的问题,“我刚刚说这是一个交易。”
“你经历过加兰海姆的消失,你的家族至今还是一个海上奇谭——你知道那些东西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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