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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皮褥子踩上去无声无息,楹花窗子上映着虞幼宁长长的一道身影。
金丝藤红竹帘挽起,又无声垂落。
竹帘晃动,虞幼宁的身影消失在书房。
丹墀上无一人侍立,虞幼宁不曾走远,只悄悄溜至楹花窗下。
小雀踩着枯枝蹦跶,粉色羽翎宛若上好的绸缎,在光中熠熠生辉。
虞幼宁莫名想起早膳吃的那道胭脂鹅脯,也不知道厨子用的乳鸽,是不是也如眼前的小雀……
似乎是察觉到落在身上的危险目光,小雀“啾”
的一声,扑扇着翅膀往空中飞去,瞬间没了影子。
虞幼宁失望垂眸,正想着转身回房,忽听青石板路后传来三三两两婢女的窃窃私语。
虞幼宁吓得怔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她环抱着双膝,气息紧抿。
脚步声渐近,婢女的低语也随之飘落在虞幼宁耳边。
“听说她还是镇国公送来的,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可怜。”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陛下不近女色,镇国公巴巴往陛下的别院送人,也不怕得罪了陛下。”
“我听说她还在陛下的熏香动手脚,后来是多福公公发现的。
要我说,陛下最是瞧不上这种。”
虞幼宁悄悄躲在竹影后,暗自记下沈京洲的喜好。
原来沈京洲不喜欢舞姬,不喜欢女子投怀送抱,也不喜欢女子对他有非分之想。
婢女说一声,虞幼宁跟着点一下头。
日光氤氲,婢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虞幼宁忽的惊觉小路上只剩自己一人。
她扶膝而起,目光倏然顿住。
阴阴竹影中,沈京洲长身玉立,他一手负在身后,垂着眉眼同藏在竹林后的虞幼宁相望。
也不知看了多久。
先前还在侃侃而谈的婢女此刻瑟缩在一旁,她本是后院的洒扫婢女,平日也不常往前院来,不曾想会碰上沈京洲。
余光瞥见还在怔怔站着的虞幼宁,婢女想都没想,伸手拽动虞幼宁的裙角:“快跪下,这是陛下!”
婢女的嗓音透着说不出的仓皇迫切,“你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向陛下行礼。”
虞幼宁下意识躲开婢女,惊魂未定。
听清婢女所言,她狐疑拢眉:“……我、向陛下行礼?”
虞幼宁做鬼做惯了,即便是只无名小鬼,可往日路祭,也只有旁人向自己行跪拜礼,她从未跪过人。
古往今来,只有活人向亡故之人跪拜,哪有鬼跪活人的。
想想都觉得奇怪。
且说不定她生前岁数比沈京洲大,够得上做他的祖宗呢。
虞幼宁看着沈京洲的眼神忽然有点像是在看孙子。
她果断摇头拒绝:“我不要。”
沈京洲好奇扬眉,忽听虞幼宁郑重其事道:“我怕他折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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